“这个胆大包天的僧人,竟于光天化日之下,刺杀临安郡王……”
“最终命丧于护卫之手,将这贼人用草席一裹,扔到乱葬岗即可!”
昭阳长公主冷冰冰的两句话,便让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,就此殒命了。
一位被幽禁的先帝公主,顶着一张老僧的面容,悄无声息地离开人世……
昭阳长公主府的暗卫与侍卫几乎全员出动,于望木崖下寻觅幽冥蛛,秦王暗卫亦然。
此时,穆岁安正坐于榻边,用温热的脸帕为蔺聿珩轻轻擦拭身体。
这男人素来喜洁,即便此刻他依旧昏迷不醒,但身体黏糊糊的,他总会感觉不舒服。
原本笑若朗月的男子,此刻静静地伏卧榻上,双眸紧闭,面色惨白,不见半分血色。
“京城一点都不好……”
“我们郓州的云雾山中,有那么多毒草毒虫……就是没听说什么幽冥蛛。”
“难不成毒虫也有出身之分?我要让‘日将军’来咬死它……”
穆岁安手上在轻轻擦拭着,口中还在兀自嘟囔个不停。
“夫君啊,你不知道……‘日将军’是我养的一条蛇,通体金色,乍一看还以为是金龙……”
“啪嗒——”
喃喃自语未尽,两滴泪珠忽地落在蔺聿珩赤裸的后背上。
原本昏迷不醒的男人,仿若被这滚烫的泪珠灼伤,毫无温度的身体,不禁颤栗一下。
“呜呜呜——”
趁着屋内无人之际,故作坚强许久的穆岁安,此刻终于支撑不住了。
她将满是泪水的小脸,深深埋在蔺聿珩那冰冷的后颈窝里,闷声呜咽着。
“都是我不好……你快点醒来……”
“以后我再也不踹你了……要是阿爹揍你的话……我不帮他递棍子了……”
檀香袅袅的禅房内,唯余穆岁安那令人心痛的低低呜咽,萦绕于其中……
恰在此时,门外的乔棠,扶着秦王的胳膊缓缓转身离去。
“棠棠?”秦王似有不解。
方才这姑娘听说此事,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,强行要过来看看表嫂。
“岁岁最不喜欢哭了……”乔棠边走边低语,“若是我们就这样进去,岁岁会觉得没有面子的。”
就在这时,她脚步一顿,只见身着素衣的郑华英迎面而来。
“秦王殿下……”
郑华英缓步上前,微微福礼,随即将目光投向乔棠,面上适时露出丝丝惊愕与疑惑。
“乔孺人这是怎么了?看着脸色似乎不太好……莫不是身体抱恙?”
她的语气中夹杂着担忧之情,恰似一个关心妹妹的知心姐姐。
“无碍,不劳郑姑娘费心了。”
乔棠尚未答话,一旁的秦王已淡定自若地开口回应一句。
说话间,他紧紧盯着郑华英,然观其神色,仿佛当真不知棠棠被掳之事。
“……”郑华英淡淡一笑,“我只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,并无恶意。”
“我亲手熬制了两碗药膳,姑母方才已经服下,这碗是给表嫂的,以稍稍提神养气。”
话落,郑华英微微颔首致意,便领着身后端着药膳的婢女,往禅房走去。
“且慢!”乔棠赶忙侧身拦阻。
“郡王爷未醒,岁岁在里面,郑姑娘就这样闯入……恐怕不方便吧?”
“郑姑娘的好意,岁岁心领了,她不喜欢吃这些药膳,你请回吧!”
但凡涉及到穆岁安的事情,乔棠便会化身为坚固堡垒,言辞中也多了几分不近人情。
“难道乔孺人是怕我……在此药膳中下毒不成?”郑华英面不改色地反问。
紧接着,她直接拿起汤勺,自碗中轻舀一勺药膳,亲自尝了一口。
郑华英这番坦荡如砥之举,倒显得乔棠有些心胸狭隘,以小人之心,度君子之腹。
然而,她依旧坚持己见,绝不会让郑华英进入屋内打扰岁岁。
“岁岁不喜欢吃,仅此而已!”
“郡王爷后背受着伤,想必此时衣衫不整,郑姑娘尚未出阁,贸然前去总归是不妥。”
乔棠尽量斟酌着言辞,对眼前这位即将入府的秦王妃,多一分客套。
只可惜,不知为何,今日郑华英也异常倔强,一副非进不可的架势。
眼见听不懂人话的某人,径自端着药膳往前走,乔棠强行压制的暴脾气也瞬间上头。
她用力甩开秦王的手,二话不说便冲上前去,“你给我站住……”
“啪嗒——”
郑华英手中的瓷碗突然落地,瓷片与药膳混在一起,看上去一片狼藉。
“乔棠!你在做什么!”
不早不晚,偏偏此时,方才去更衣小憩的昭阳长公主骤然出现于院门口。
见此一幕,她霎时怒火攻心,对着乔棠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——
“华英亲自下厨,此心可嘉!这药膳本宫适才也服用了,觉得甚好!”
“你不问青红皂白,竟堂而皇之地将药膳打落,如此心性,实乃上不得台面之妾室!”
此言非虚,从昭阳长公主刚才的视线来看,确是乔棠抬手打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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