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行几日,商队终于抵达吴郡郡城吴县。如今的吴郡,虽未经历战火,但与中原大地相比,不论人口稠密度,还是城市繁华程度,都逊色不少。中原还未经历永嘉之乱,吴郡还未接收南渡之民,所以现在的吴郡,还远没有隋唐之后的影响力。虽也有四姓高门,其影响力也远不如关东士族。在中原士族眼中,甚至都有些瞧不上他们。这倒是周晨一行南下开辟商路的利好,吴郡四姓想要扩大其影响力,商队无疑是最好的工具。
进入吴县城中,看着虽也热闹,但街道的繁华程度、建筑的规模和气派,都难以与中原的一些大城相提并论,更遑论洛阳。不过,吴县也还是有些独特韵味的,水乡的柔美在每一条河道、每一座小桥上体现得淋漓尽致。那纵横交错的河道像是吴郡的血脉,船只在其中穿梭,运载着货物与行人,河岸两边垂柳依依,为这吴郡大地增添了几分雅致。
糜威和周晨带着伙计们在城中寻了一处合适的客栈安置下来。稍作休整,便开始按照计划拜访张家。一路上,他们看到街边的店铺琳琅满目,售卖着各种本地特色的商品,但货物的种类和品质相较于中原的商业,还是略显单一和粗糙。
来到张家府邸,其规模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小一些,不过布局精巧,处处透着江东园林的特色。递交拜帖后,不多时,便有仆人将他们引入府中。张昭早已在正厅等候,看到糜威,起身相迎。“贤侄远道而来,一路辛苦。”看向一旁的周晨,观其衣着气度,不似跟班,于是又出言问道:“这位是?”
糜威赶忙行礼,而后介绍道:“这是开阳县长周无尘,也是此次商队的组织者之一。”
张昭捋须点头,而后将他们带入正厅看座。“年少有为啊!年纪轻轻,已敢带着商队往来南北。这次更是帮陶谦拿下广陵,名震徐扬了。”
糜威汗颜。谦虚道:“当不得伯父夸奖。与伯父相比,我们还稚嫩得狠。伯父在我这年纪,都举孝廉了。”
张昭摆了摆手,哈哈一笑道:“贤侄莫要过谦,时势造英雄,如今天下大乱,正是你们这些年轻后辈崭露头角之时。听闻那广陵一役,袁绥封三门死守,是你亲率护卫,夜袭夺门,才得以拿下广陵,不如贤侄详细讲讲!”
“既然伯父愿意听,小子自当详细讲讲。”
于是糜威便从商队进入东阳县开始讲,一直讲到一夜三袭,计夺南门,拿下广陵。讲的天花乱坠,听的也认真入神。只有周晨在一旁瞌睡重重。
不知不觉,已到了晌午时分,咕咕叫的肚子终于打断了两人的分享。张昭看了看时辰,便吩咐仆人准备宴席,要好好招待这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。不多时,一道道菜肴被端上了案几,宾主几人又在这宴席之上,继续畅聊起来。这时张昭才记起正事。“两位贤侄来吴郡,不知所为何事?”
周晨这才有机会推销自己的商路计划,开始详细介绍自己的商队和通商计划。包括从开阳到吴郡的路线、预计运输的货物种类以及对两地商业发展的前景展望等等。张昭认真地听着,不时点头,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。
“此计划虽好,但其中困难重重。”张昭在周晨讲完后说道:“开阳与广陵之间,路途遥远,陆路运输,损耗太大。水路又要入海方能到吴郡,海上风疾浪大,又有海盗出没。光货运一项,便已困难重重。而且,本地的商业势力错综复杂,各方利益交织,你们想要开辟新商路,必然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。”
周晨微微皱眉,却并未露出退缩之意,拱手恭敬地说道:“张公所言极是,这些困难晚辈也都思量过。陆路运输损耗大,我们可着重发展水路,虽说海上风疾浪大且有海盗,但并非毫无应对之法。”
张昭抬了抬眼皮,带着几分好奇,示意周晨接着说下去。
周晨继续说道:“开阳已在打造可出海的船队,聘请了许多经验丰富的船工和水手,避开恶劣海况之时出航,如此便能在很大程度上减少风浪带来的危险。至于海盗,根本不足为虑。商队商船既然出海,自然会带护卫的战船。据我所知,东海之上的零星海盗,根本没什么大船,也就欺负欺负渔民,对大的商队基本构不成威胁。即便他们联合起来,弄来大船,见有战船护卫,想必也不敢轻易来犯。”
张昭轻轻捋了捋胡须,微微点头,似是认可了几分周晨应对海上风险的办法,不过还是说道:“即便海上难题能解,可这本地商业势力那关却也不易过啊。江东之地,诸多家族经营商业已久,他们扎根颇深,你们这外来者要想从中分得一杯羹,那些家族定不会轻易罢休,少不了诸多暗中使绊子的手段啊。”
糜威在一旁接话道:“伯父,话虽如此,但我们这商路一旦打通,带来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。货物的流通能让两地的百姓获得更多价廉物美的商品,生活也会更加便利。而且商业繁荣了,官府能收取的赋税也会增多,于公于私都是好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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