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跳的铁尺第三次砸在傀儡肩头时,木屑飞溅的声响里混着骨节错位的脆响。
可那傀儡竟像没知觉似的,血瞳里翻涌着黑浪,枯木手直接攥住她手腕——这东西的力道比之前大了三倍不止,她听见自己腕骨发出"咔"的预警声。
"小跳!"苏媚娘的银簪擦着她耳尖扎进傀儡后颈,黑血顺着木缝渗出来,却没能让它停下。
那傀儡另一只手挥过来时,陆九霄的佩刀"当"地架住,刀刃与木茬摩擦出刺耳鸣响:"秦老狗这是给傀儡灌了妖丹残魂!"
广场上的喊杀声像煮沸的滚水。
张铁锅捂着肋下的血窟窿,还在用身体替白狐挡着飞过来的木矛;小满缩在瓦檐上,螺壳里的影像闪个不停——她正用田螺精的本事回放傀儡行动规律,可那些被秦太师重新操控的傀儡根本不按常理出牌,刚才还往左冲的家伙,下一秒就会掉头咬向最虚弱的张铁锅。
霍无赖的身影已经淡得像团被风吹散的雾。
他飘在林小跳头顶,每次想帮忙推傀儡都会穿过去,急得直跺脚:"小跳你往左闪!
哎我操这木头疙瘩怎么还会变招?"说到最后几个字时,他的声音突然哑了,半张脸都开始透明。
林小跳咬着牙踹开扑上来的傀儡,余光瞥见霍无赖的状态,心里像被火钳子拧了一把。
她想起三天前霍无赖为救张铁锅强行借魂,想起他昨晚握着她的手说"祖宗的记忆开始漏了,小跳你得多说点趣事给我记着",想起他总爱用半透明的手指戳她额头说"小跳的发旋真像个小酒窝"。
"都别硬扛了!"苏媚娘突然甩出一把毒粉,暂时逼退围攻张铁锅的傀儡,"我听老辈说过,鬼市掌柜手里有傀儡戏台的机关图!
那东西能破秦老狗的控魂术!"
"鬼市?"陆九霄砍断两个傀儡的胳膊,"那地方的掌柜最会坐地起价,咱们拿什么换?"
"先去再说!"林小跳把铁尺往腰间一插,抄起地上的木棍砸向最近的傀儡,"小满,你带着白狐和铁锅先走!
无赖——"她转头喊,却见霍无赖正用仅剩的半条胳膊虚虚护着她后颈,怕有傀儡从后面偷袭。
这一幕让她鼻子发酸。
她冲过去拽住霍无赖的"手"——虽然根本碰不到,但还是用力握了握:"祖宗,陪我去鬼市拿机关图好不好?
等破了局,我请你喝三碗酒酿圆子。"
霍无赖勉强扯出个笑,透明的指尖蹭了蹭她发顶:"小跳开口,祖宗就是飘成灰也得跟着。"
鬼市的入口藏在城隍庙后巷的老槐树下。
林小跳踹开半块松动的青石板时,底下突然冒出团绿莹莹的鬼火,照出块掉漆的木牌:"内有恶犬,生人勿近"。
"这鬼市掌柜怕不是个老愤青。"苏媚娘捏着鼻子跨过满地纸钱,"上次我来买毒药,他非说'姑娘家学什么配毒,不如学绣并蒂莲',唠叨得我耳朵起茧。"
话音刚落,前方突然亮起一排红灯笼。
青瓦白墙的店铺像被风吹开的画卷般展开,最显眼的"万宝阁"招牌下,坐着个穿靛青长衫的老头。
他正用铜镊子夹着颗夜明珠往货架上摆,抬头看见林小跳一行,立刻把镊子一扔:"哎呦喂,霍家那混小子又现世了?"
霍无赖的身形晃了晃,勉强定住:"老土公,别以为你化成土地公我就认不出你——当年我在你菜园子偷黄瓜,你追着我跑了三里地。"
"呸!"掌柜的抄起鸡毛掸子作势要打,目光扫过霍无赖透明的胸口,突然收了手,"行吧,说吧,要什么?"
"傀儡戏台的机关图。"林小跳直入主题。
掌柜的抠了抠耳朵:"早说嘛,在我这儿压箱底呢。
不过——"他突然眯起眼看向霍无赖,"报酬不是金银,是你这老不正经的,往后别再撩小跳。"
"啥?"霍无赖差点散成烟,"老土公你讲不讲道理?
我撩我重孙女儿怎么了?"
"怎么了?"掌柜的一拍桌子,"上回你说'小跳的眼睛比月牙泉还亮',把姑娘家耳朵都羞红了;前儿你非得给人家编辫子,结果编成鸡窝;昨儿更过分,说要教人家'祖宗的定情小曲',唱得满茶楼的人拿瓜子砸你!"他越说越气,"霍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!"
林小跳的耳尖"腾"地红了。
她偷偷瞪了霍无赖一眼——这老不正经的,原来那些"祖宗的浪漫"都是故意的?
霍无赖被说得蔫头耷脑,透明的手指绞着衣摆:"那...那我保证,往后只说正经话。"
"拉钩。"掌柜的伸出小拇指。
霍无赖翻了个白眼,还是飘过去勾住他的手指:"拉钩上吊,一百年不许变。"
机关图展开时,林小跳的眼睛亮了。
泛黄的绢帛上画着承天殿地下的九连环机关,最中央用朱砂标着"锁魂枢"——只要破坏这个连接千年妖丹的枢纽,秦太师就没法吸收封印之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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