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跳盯着屏障上窜动的血色符文,后槽牙咬得咯咯响。
她这说书人嘴皮子虽利索,可论起破阵——得嘞,上回在城隍庙拆个纸人傀儡都差点把茶盏砸到自己脚背上,哪成想今儿要跟前朝老妖怪斗心眼儿?
"小跳,你瞧这纹路......"小满踮着脚把螺壳凑到她眼前,贝壳内壁正泛着幽蓝光芒,竟是把方才霍无赖跳舞的模样原样儿录了下来。
那碎成金粉前的最后几步,恰好和屏障里流动的符文轨迹严丝合缝。
林小跳猛地一拍大腿:"好你个老霍头!
合着方才那套扭得跟踩了秤砣的王八似的舞步,是给咱们留线索呢!"她蹲下来,用铁尺在地上画着复刻的符文,"说书人讲究草蛇灰线,这老东西倒会玩个前伏后应——你说这符纹路数,是不是和他跳的步数对上了?"
陆九霄抱着刀站在她身后,原本紧绷的下颌线松了松:"方才数过,是十七步。"他耳尖泛红,偏要装得漫不经心,"那老鬼跳得歪歪扭扭,倒比衙门里新学官步的小衙役强点。"
"十七步?"林小跳眼睛一亮,铁尺在地上画出第十七道弧线,"你瞧这第十七笔,是不是比前面的都深半寸?"她抬头时正撞进陆九霄的目光,对方别过脸轻咳一声:"方才用刀背量过,确实。"
"得嘞!"林小跳把铁尺往腰间一插,"说书人说大轴戏,最要紧是抖响最后的包袱——这屏障的阵眼,怕就藏在第十七步的落点!"
"小跳啊......"一道虚浮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。
众人抬头,正见霍无赖的身影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,这儿飘着半片衣角,那儿挂着半张笑脸,"祖宗我就说......你比那老秦头的傀儡戏文......有看头多了......"
林小跳鼻子一酸,却故意翻了个白眼:"老霍头你消停会儿成吗?
再这么散下去,明儿我只能对着墙根给你烧纸钱了。"
"烧纸钱......得用梧桐叶叠的......"霍无赖的声音越来越虚,"祖宗我当年......在鬼市吃混沌......就爱用梧桐叶当碗......"话音未落,整个人彻底散成了金粉,只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薄荷香。
"呸呸呸!"苏媚娘扯过帕子捂住鼻子,"这老不正经的,都快成烟了还惦记着撩小跳。"她蹲下来戳了戳地上的符文,"依我看,这阵眼要么在墙里,要么在墙外——陆捕头,你那刀能劈多深?"
陆九霄耳尖更红了,闷声把雁翎刀往地上一插:"要劈多深说个数。"
"且慢!"白狐突然开口,她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泛着青灰,却强撑着站起身,"我幼时听阿娘说过,封魂障最忌活物血。"她指尖咬破,在屏障上点了一点,那处符文竟滋滋冒着黑烟,"但秦老匹用的是血祭,怕要......"
"要以血破血!"林小跳猛地跳起来,"说书人说'以毒攻毒',老霍头留的线索是步数,白阿九说的是血——合起来看,阵眼该是在第十七步的位置,用活人的血引!"
小满赶紧把螺壳对准屏障,蓝光扫过符文时突然一顿:"小跳姐!
你看!"贝壳里的影像里,霍无赖的第十七步脚尖恰好点在一块青石板的缝隙上,而此刻屏障对应的位置,正有块石板泛着诡异的紫芒。
"陆捕头!"林小跳抄起铁尺指向那处,"劈它!"
雁翎刀带着风声劈下,"当"的一声火星四溅,石板纹丝未动。
陆九霄皱着眉又补了两刀,额头都冒了汗:"这石头里掺了玄铁。"
"玄铁怕火!"张铁锅突然出声。
他本是重伤昏迷,此刻被霍无赖借魂吊着口气,说话声像破风箱,"我爹当年打刀......玄铁遇赤焰......就软得像面团......"
苏媚娘立刻从袖中摸出个青瓷瓶:"我带了西域的火油,沾着就着!"她抛给陆九霄,又斜睨了眼白狐,"小狐狸,你那血再借点,我给火油淬淬。"
白狐咬着唇又刺破指尖,苏媚娘接了血滴进火油瓶,摇匀后往石板上一泼。
陆九霄拔刀入鞘,反手抽出腰间火折子,"轰"的一声,石板腾起赤红色火焰。
林小跳盯着逐渐软化的玄铁,手心里全是汗。
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远处傀儡的嘶吼,能看见陆九霄握着火折子的手背上青筋直跳,能闻见苏媚娘火油里混着的白狐血的甜腥——这哪是破阵?
分明是说书人说的"千钧一发"戏码,就等着最后那根弦"嘣"地绷断。
"咔——"
石板终于裂开条缝,林小跳扑过去用铁尺撬,指甲缝里全是血也顾不上。
缝隙越撑越大,她突然触到个冰凉的东西——是块刻着符咒的青铜牌,和霍无赖当年别在腰间的那块一模一样。
"阵眼!"她举着青铜牌站起身,众人齐声欢呼。
可还没等她笑出声,屏障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,血色符文疯狂旋转,竟凝成道赤红的能量波,朝着众人劈头盖脸砸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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