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胥月沉睡的第七日,叶蓁在昭明祠的地窖里刻碑。
冰碑用的是混沌珠新芽凝成的玄冰,刻刀是那柄碎过又重铸的银簪。她一笔一画刻“南胥月”三字时,冰屑混着血珠滚落碑底,冻成一颗颗赤色琉璃。暮悬铃蹲在窖口抛玩琉璃珠,魔气凝成的红绸缠着谢雪臣半透明的魂体:“你这哪是墓碑,分明是聘礼单子。”
“聘礼该用喜轿抬。”叶蓁一刀劈裂冰碑,裂隙中忽地绽出并蒂花,“不像某人,聘夫婿用魂灯装。”
暮悬铃的笑声戛然而止。她腕间银铃骤响,魔纹爬上谢雪臣的虚影:“信不信我……”
“你舍不得。”叶蓁将碎冰按进她掌心,“就像他舍不得我死。”
地窖突然震颤。
冰碑裂隙中涌出金纹,缠住叶蓁的白发拽向深渊。她坠落的刹那,看见南胥月躺在冰棺里,并蒂花扎根在他心口,一朵绽着暮悬铃的魔纹,一朵凝着谢雪臣的剑意。
**归尘·烬生**
南胥月的元神悬在虚无中,脚下是万丈命簿星河。
叶蓁的白发缠住他脚踝,朱砂笔尖点破虚空:“醒不过来,就陪我改写天命。”她挥笔搅碎星河,墨迹凝成锁链缠上他手腕,“南胥月,你的命是我的。”
元神忽然颤动。
他指尖勾住她一缕白发,在命簿上画了只歪歪扭扭的雀儿:“这般凶悍,谁敢娶?”
“你啊。”她将笔锋刺入他眉心,“聘礼都收了,想赖账?”
虚无之境轰然崩塌。
南胥月睁眼时,并蒂花已爬满冰棺。暮悬铃的魔气与谢雪臣的神魂在花蕊中撕扯,他却伸手掐断花茎:“闹够了?”汁液溅上叶蓁的白发,竟染出一缕墨色。
“你拿我的元神养花?”暮悬铃赤瞳滴血,“凭什么!”
“凭你蠢。”南胥月将断花塞进她怀里,“混沌珠新芽需以痴念为壤,你若不疯,他如何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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拥雪城化冻那日,叶蓁在桃林埋酒。
南胥月倚着新抽芽的桃树逗狐,脚边堆着暮悬铃撕碎的婚书。魔女蹲在溪边洗银铃,谢雪臣的虚影正在帮她绾发,指尖凝着混沌珠的金光。
“他们这样……算活了吗?”叶蓁拍开南胥月偷酒的手。
“半死不活。”他趁机将冰凉的掌心贴住她后颈,“像你我。”
暮色渐浓时,暮悬铃突然掷来一盏酒。
酒液泼湿南胥月的衣摆,凝成“谢”字。他挑眉冷笑:“道谢不如磕头。”
“美得你。”魔女甩着湿漉漉的红绸走远,“谢你让我知道,疯子也有人收。”
叶蓁拎着空酒坛起身,却被南胥月拽进怀里。桃瓣落满肩头时,他咬着她耳垂呢喃:“夫人,该还债了。”
“什么债?”
“万年前你撕我婚书的债。”他变戏法似的摸出半块冰碑,上面歪歪扭扭刻着“南胥月聘叶蓁为妻”,“赔你一场雪夜合卺酒,要不要?”
雪落无声,银铃轻响。
叶蓁将冰碑踢进酒窖,反手将他按进桃林新雪:“聘礼太寒酸,罚你……”
未尽之言被风雪吞没,南胥月腕间金纹缠上她指尖,在雪地勾出交叠的命理。
(红尘烬暖:混沌珠化为山河灵气;暮悬铃与谢雪臣以半魂半魔形态共生;南胥月以冰碑为聘,与叶蓁在因果之外另辟天地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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