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节 血铸金文
1987年9月16日凌晨三点十七分,三星堆考古工作站的铁皮灯泡滋滋作响,在陆文渊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。他的机械义肢平摊在木桌上,肘关节处的液压管时不时抽搐一下,渗出几滴淡青色液体,落在王援朝的军绿色笔记本上,立刻将纸张腐蚀出焦黄的痕迹。
"咔嗒、咔嗒"——义肢的齿轮不受控制地空转着,像只垂死挣扎的昆虫。陆文渊用尚且完好的右手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,王援朝歪歪扭扭的字迹里混着可疑的青铜碎屑:"别碰青铜...会吃人...密码在..."最后几个字被一滩黏液晕染开,勉强能辨认出"儿子"二字。
窗外突然传来"咚"的一声闷响。陆文渊猛地抬头,看见一只夜蛾正疯狂撞击玻璃,翅膀上沾满了青铜色的鳞粉。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手电筒,却抓到了个冰凉的东西——那半枚青铜婴儿头像不知何时从证物袋里跑了出来,正静静躺在他皮带扣旁边。
"老陆!省里的专家明天就到!"张教授推门闯进来,带进一股夜露的潮湿气息。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学者眼镜片上蒙着雾气,呢子外套下摆还沾着祭祀坑边的泥浆,"王援朝已经送成都军区医院了,医生说从来没见过这种...这种..."
张教授的话戛然而止。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陆文渊掌心的青铜头像上——那东西右眼窝里的蓝色晶体正在自主发光,亮度随着工作站老式挂钟的秒针跳动节奏忽明忽暗。
陆文渊用拇指摩挲过头像表面的纹路。那些看似随意的划痕在他指尖下逐渐组成熟悉的图案:上海生物制品研究所的LOGO,下方是模糊的"1985.7"生产日期。
"这不是文物。"陆文渊的声音嘶哑得像是三天没喝水。他转动头像,让灯光照在耳后位置——那里刻着米粒大小的三个字母:LYX,林悦姓氏的缩写。"这是1985年上海生物所的实验产物,比我儿子出生还早两个月。"
张教授的喉结上下滚动,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花白鬓角:"可青铜器铸造需要高温,现代工艺怎么可能..."
"叮"的一声脆响打断了他的话。青铜头像突然从陆文渊掌心弹起,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后精准地落进搪瓷茶缸里。淡青色的液体立刻从茶缸边缘漫出来,在木桌上蜿蜒成三星堆祭祀坑的平面图,其中二号坑的位置亮起刺目的红光。
更诡异的是,那些液体组成的线条间浮现出细小的文字。张教授凑近辨认,突然像被烫到似的后退两步——那是用战国金文变体书写的配方:"脐带血七分,青铜液三分,佐以三十七年时空涟漪..."
挂在墙上的老式电话突然炸响。陆文渊的机械义肢比大脑更快反应,"咔嚓"一声抓起听筒。电话那头传来军区医院值班护士带着哭腔的声音:"陆、陆教授,王队长他...他的心电图变成青铜器纹样了!"
陆文渊丢下听筒冲向门外时,桌上的青铜液体正好蒸发殆尽。最后消失的是二号坑位置浮现的一行小字:"哺乳程序第二阶段,骨瓷容器准备中——LYX 1987.9.16"
第二节 脐带暗码
成都军区医院的走廊比陆文渊想象中更安静。
消毒水的气味盖不住那股古怪的金属腥气,像是有人把青铜器埋在湿土里发酵了三十年。护士站的挂钟指向凌晨四点十八分,秒针每走一格都会发出黏腻的"嗒"声,像是齿轮上沾了糖浆。
隔离病房的门把手冰凉刺骨。陆文渊的机械义肢刚碰到金属表面,液压管就"嗤"地喷出一股淡青色雾气。透过观察窗,他看见王援朝躺在病床上,右半边身体已经完全变成青铜质地——那光泽不是死物的冰冷,反而带着诡异的生命力,随着心跳频率微微起伏。
"陆教授..."主治医生递来口罩,白大褂领口别着的钢笔正在渗出蓝色墨水,"病人皮肤样本检测结果...不符合任何已知金属..."
推门进去的瞬间,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。屏幕上的心电图不再是波动曲线,而是变成了青铜器上常见的云雷纹,每个纹路的转折点都亮着红光。王援朝青铜化的右手五指大张,像是在死命抓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。
"老陆..."
王援朝的嘴唇开裂,渗出的不是血,而是带着奶腥味的淡青色黏液。陆文渊俯身凑近,听见战友用气声挤出一串数字:"..."
这是陆远出生的日期。
病床边的输液架突然剧烈摇晃。生理盐水袋里混入了某种发光物质,在塑料容器里形成微型漩涡。陆文渊的机械义肢不受控制地抬起,食指精准地点在输液管某个位置——那里浮现出细如发丝的刻痕,组成一行小字:"哺乳程序第二阶段启动,骨瓷容器密码已验证"。
"窗...窗外..."王援朝的青铜化眼皮艰难抬起。
陆文渊转头看去,隔离病房的磨砂玻璃上,分明映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剪影。她脖子上挂着的青铜吊坠在月光下泛着幽光,吊坠形状正是三星堆神树的微缩版。更诡异的是,当陆文渊冲到窗前时,院子里只有一棵被风吹动的梧桐树,但窗台上留着半个潮湿的脚印——尺码明显是女式胶靴,鞋底纹路却和考古队统一配发的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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