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锁骨处的剧痛突然加剧。低头看去,那些青铜刺正在向外抽离,每拔出一根都带出几滴闪着金属光泽的血珠。血珠悬浮在空中,自动组成一行楚国文字:
"终局校样确认中"
老周突然扑向控制台,完全不顾正在溶解的右臂:"还差最后一步!五个人必须同时..."
他的话被一阵刺耳的金属撕裂声打断。天花板上的八十一根青铜管同时爆裂,黑色油墨如暴雨般倾泻而下。但在接触地面之前,所有液体突然悬停,然后开始倒流——不是回到管道,而是向着中央的婴儿容器汇聚。
苏晚晴的钢笔突然自动书写,在空气中留下一行燃烧的文字:
"拒绝成为载体即可终止循环"
我们面面相觑。油墨已经漫到胸口,呼吸间都是浓重的铜锈味。控制台上的五个器物发出刺眼的光芒,像是超负荷运转的CPU。
"意思是..."我艰难地开口,声音因为肺部积液变得嘶哑,"我们得...主动放弃?"
张海峰突然笑了。他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相机,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,狠狠砸向地面。
"去他妈的校准!老子不玩了!"
相机碎裂的瞬间,一道刺目的白光从残骸中迸发。控制台上对应的凹槽立刻暗淡,那条代表张海峰的光路随之熄灭。
苏晚晴几乎没有犹豫。她摘下钢笔,轻轻吻了笔帽上父亲刻的字,然后"咔嚓"一声折成两段。
"校了一辈子稿,"她咳出一口黑血,"这次...我自己做主。"
顾瞎子的动作最决绝。他直接把手伸进空洞的眼窝,扯出几根闪着青光的神经束。"三星堆的祭司们..."他疼得面目扭曲,"早就...预见这一天..."
老周的地质锤已经融化大半。他用最后的力气掰断木柄,将发烫的锤头扔进油墨池。"退休金..."他咧嘴一笑,牙齿已经被腐蚀得发黑,"老子...不要了..."
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。
锁骨处的青铜刺突然全部弹出,带出一蓬血雾。那些血珠在空中组成最后的选项:
"确认终止校准? Y/N"
我看向中央容器里的婴儿——它的眼睛现在清晰映出我的脸。在无数个循环里,我们第一次真正对视。
"结束吧。"我轻声说,伸手抹去那行血字。
世界在那一刻静止。
然后是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。婴儿容器炸开,黑色液体如浪潮般退去。青铜机器发出垂死的哀鸣,八十一根管道接连爆炸。被禁锢的主编们一个接一个化作光点消散,最后消失的那位,依稀是父亲年轻时的模样。
黑暗持续了大概一个世纪那么长。
当光线重新出现时,我们躺在杂志社后门的垃圾箱旁。晨光中,张海峰残破的相机、苏晚晴折断的钢笔、顾瞎子的义眼碎片、老周的地质锤残骸——还有我锁骨上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胎记,在阳光下泛着微光。
远处的报刊亭,报童正在上架新一期《少年科学》。风掀起封面一角,露出标题:
《人类意志的量子观测效应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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