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岚宗的雪落在叶澜肩头时,议事殿内已传来叶明远的咳血声。
她踩着传送符光闯入偏殿,只见父亲苍白的面容映着床头的烛火,指间紧攥着一枚刻有玄冰宗纹的玉简——那是宗主令的残片。
“澜儿……”
叶明远勉强睁眼,将玉简按在她掌心,“宗主令里的明心镜碎片……能照见灵界本源入口……”
他剧烈咳嗽着,喉间溢出黑血。
“当年沈墨寒……用禁术分裂了双生宿主……”
叶澜含泪渡入道心之光,只见那些黑血中竟缠绕着细小的灭世纹,如活物般啃噬着父亲的灵根。
叶幽举着心莲镜冲进殿内,镜面映出无垢碑方向的异动:
“有人在拓印护道者心法!碑面的道纹正在剥落!”
楚逸握紧断剑,护道者印记在眉心明灭不定:“是逆种气息。沈墨寒想借护道者的力量修补逆种漏洞。”他转身看向叶澜,“你留在这里护法,我去守住无垢碑。”
叶澜刚要开口,却见叶明远指着窗外,瞳孔中映出一道黑影——
那黑影手持锁链,锁链末端拴着的正是镜湖底的双生宿主虚影。
宿主眉心的灭世纹与叶澜的道心光遥遥相斥,竟在青岚宗上空形成阴阳鱼般的能量旋涡。
“她被逆种控制了!”叶幽的心莲镜碎成两半,镜中残影显示宿主正被拖向云深书院废墟,“沈墨寒要用她的灭世之力冲破灵界本源封印!”
叶澜咬牙将道心种按在叶明远眉心,金色光芒暂时压制住黑血:“阿幽,用母亲的玉佩守住父亲心脉。我去追宿主,楚逸,无垢碑就交给你了!”
话音未落,她已祭出灵霄剑,道心之光化作羽翼托着她飞向旋涡中心。下方的凡人村落中,被净化的逆种荧光正聚成光点追随她,宛如一条缀满星光的河流。
云深书院废墟下,沈墨寒的虚影凝在逆种玉简旁,宿主的灭世之力被注入玉简,玉简表面的“叶澜”二字已化作狰狞的灭世纹。
他抬手召唤黑雾缠住叶澜,声音里带着扭曲的狂喜:
“道心与灭世本为一体,你越挣扎,双生莲的共鸣就越强!”
叶澜只觉心口剧痛,道心种里的漆黑印记竟与玉简产生共鸣。
她强行运转《混沌灵修诀》,混沌之力如潮水般冲刷着灭世纹,只听见脑海中响起妹妹的声音:
“姐姐,别挣扎……我们本就该回到本源……”
“不!你是灵界的一部分,不是他的武器!”叶澜咬破舌尖,将混着道心光的鲜血喷在玉简上,“看看这些光,它们是凡人的希望,是修士的初心,是母亲用生命守护的东西!”
鲜血渗入玉简,竟映出无数画面:
药田里挥汗如雨的杂役弟子,悬壶济世的赤脚修士,甚至青岚宗扫地的仆役——
他们丹田中都萌发着淡金色的道心之种。
宿主的虚影突然一顿,灭世纹在她掌心颤抖,竟裂开一道缝隙,透出微弱的金光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沈墨寒的虚影开始崩解,“低灵根者怎会拥有道心?”
叶澜趁机将道心种打入玉简,三色光芒中,玉简化作万千光点融入宿主灵识。
宿主的灭世纹逐渐褪去,露出与叶澜相同的道心灵根,两人的虚影在混沌之力中缓缓融合,化作一朵巨大的双生莲,莲心处悬浮着完整的明心镜。
“原来双生宿主的使命,是修补灵界本源的裂缝。”叶澜轻抚镜面,镜中映出灵界本源的入口——那是被混沌灵脉环绕的虚境,母亲的灵识正化作光茧守护着核心。
楚逸的声音从镜中传来,带着些许喘息:
“叶澜,无垢碑的护道者传承被我守住了,玄冰宗旧址的道心之种母体……”他身后传来冰裂声,“似乎与灵界本源产生了共振!”
叶澜握紧双生莲的莲柄,只觉灵根深处传来澎湃的力量:“楚逸,用护道者阵法打开本源入口。阿幽,带父亲来玄冰宗寒潭,道心之种母体需要双生宿主的血脉激活。”
当叶澜抱着宿主虚影踏入传送门时,青岚宗的晨钟恰好敲响。
叶明远在叶幽的搀扶下将宗主令放入寒潭,道心之种母体与明心镜同时亮起,在潭底拼出完整的混沌灵脉地图。
宿主的指尖轻触地图,灭世纹与道心光终于达成平衡,化作灵界的阴阳法则。
“母亲,我们做到了。”叶澜低语。
灵界本源的入口缓缓打开,门后传来母亲的叹息:
“澜儿,灵界的天道法则本就不该有高低之分。当年我与沈墨寒的争斗,不过是执念作祟。现在,用双生莲的力量,重塑灵界吧。”
光茧破碎的瞬间,母亲的灵识融入双生莲。
楚逸指着天空,护道者印记发出强光:
“看!无垢碑的道纹在融入凡人的道心种!”
只见万千道心之光升上夜空,与双生莲的光芒交织,将沈墨寒残留的逆种黑雾净化成洁白的灵蝶。
叶澜将双生莲抛向灵界中心,莲花绽放的刹那,所有修士灵根都泛起柔和金光——
那不是统一的灵根属性,而是各自道心的颜色。
青岚宗的杂役弟子发现自己能凝聚灵气,云深书院的低灵根修士则看见丹田中盛开的道心之花。
“灵根自有天意,道心由人修。”叶澜站在寒潭边,看着楚逸手中的护道者佩剑与双生莲共鸣,“从今天起,灵界再无高低灵根之分,只有求道者与无道者。”
宿主轻轻握住她的手,两人掌心的纹路终于完全重合。
远处的雪山传来清越的钟声,那是玄冰宗旧址的护山大阵在自动解封,阵眼处的无垢碑上,新的道纹正在缓缓生长——
那是凡人的炊烟、修士的剑穗、药田的露珠,共同编织成的灵界新章。
在灵界之外的混沌虚空中,某个俯瞰着一切的存在露出微笑。
她指尖轻点,一颗名为“道心”的种子落入灵界土壤:
“很好,这个文明终于学会了漏洞的真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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