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的秋天来得突然,一夜之间,满城的梧桐叶就黄了。潘家园古玩市场人头攒动,叫卖声此起彼伏。我叼着半截大前门,蹲在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前,手指轻轻摩挲着一卷泛黄的羊皮纸。
"老胡,看什么呢这么入神?"王胖子的大嗓门在我耳边炸开,他刚从一个卖铜器的摊位上挤过来,手里还攥着个生满铜绿的铃铛,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。
我没抬头,只是把羊皮纸往他眼前递了递:"胖子,你看这个。"
王胖子凑过来,他那双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:"哟,这画得够邪性的啊!"
羊皮纸上用朱砂勾勒着一幅诡异的图画:一个身着铠甲的将军站在九层高台上,脚下踩着无数扭曲的人形。将军的面部被刻意模糊,但那双眼睛却画得极为传神——空洞、冰冷,仿佛能透过纸面直视观者的灵魂。更奇怪的是,那些扭曲人形的排列方式,竟与《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》中记载的某种阵法极为相似。
"这位爷,好眼力啊!"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人,操着一口浓重的陕西口音,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泥土,"这可是我家祖传的《九幽将军图》,据说是唐朝李淳风亲手所绘。"
我挑了挑眉:"李淳风?那个风水大师?"
"正是正是!"摊主搓着手,袖口露出半截青黑色的纹身,"传说这图上画的是上古神将镇压九幽邪祟的场景,内藏玄机啊!"
王胖子嗤笑一声,脸上的肥肉跟着抖了抖:"得了吧,要真这么邪乎,您能在这儿摆摊?早被博物馆请去了!"
我却在仔细观察这幅图。羊皮纸的质地确实古旧,边缘有虫蛀的痕迹,朱砂颜色沉郁,不像是现代仿品。更让我在意的是,当我用手指轻抚画面时,能感觉到朱砂线条下有细微的凹凸——这可能是某种密码或地图。
"多少钱?"我直截了当地问。
摊主眼珠一转,露出满口黄牙:"这个嘛...三千。"
"三百。"我掏出钱包,里面躺着刚卖掉一对明代瓷瓶的钞票。
"哎哟,您这砍得太狠了!两千八!"
经过一番讨价还价,最终以八百元成交。王胖子在旁边直撇嘴:"老胡,你又被忽悠了!这破纸片值八百?够咱涮三顿羊肉了!"
我没理他,小心地把羊皮画卷好收进怀里。就在我手指触碰到画卷的瞬间,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窜上脊背,耳边似乎响起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。我猛地抬头,却发现摊主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我——那眼神不像是在看顾客,倒像是在看...猎物?
"走,胖子。"我拽了拽王胖子的袖子,快步离开摊位。走出十几步后回头,那摊主已经不见了踪影,只留下空荡荡的摊位。
大金牙的铺子在潘家园最里头,门面不大,但内藏乾坤。推门进去时,他正戴着放大镜研究一枚古钱,见我们进来,立刻堆起笑脸:"哟,胡爷、王爷,什么风把您二位吹来了?"
我把羊皮纸摊开在他面前的红木案几上:"金爷,帮忙掌掌眼。"
大金牙的笑容在看到画卷的瞬间凝固了。他猛地后退一步,金牙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,差点从黄花梨圈椅上摔下来:"这...这东西你们从哪弄来的?"
王胖子得意地扬起双层下巴:"怎么样,开眼了吧?老胡刚淘的宝贝!"
大金牙却脸色煞白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:"胡爷,这东西邪性,我劝您赶紧脱手。"
我心头一紧:"怎么说?"
大金牙咽了口唾沫,声音压得极低:"十年前,陕西有个考古队挖出一批唐代文物,其中就有这么一幅画。结果..."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,"全队十二个人,一个月内全疯了,最后都..."
王胖子不以为然地抓起桌上的瓜子嗑起来:"扯淡吧?要真这么邪乎,这画能流到潘家园?"
大金牙摇摇头,金牙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暗黄色:"据说那批文物后来神秘失踪了...胡爷,您听我一句,这东西真不能留。"
我盯着画卷,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来了。画中将军的眼睛仿佛活了过来,直勾勾地盯着我。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想去触摸那双眼睛...
"胡爷!"大金牙一声大喝把我惊醒,"千万别碰那眼睛!"
我猛地缩回手,这才发现额头已经沁出一层冷汗。王胖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:"老胡,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?跟见了鬼似的。"
"不对劲..."我深吸一口气,闻到铺子里檀香中混着一丝腐朽的味道,"这画有问题。"
就在这时,铺子里的灯泡突然闪烁起来,一阵阴风不知从何处吹来,卷起地上的灰尘。大金牙手忙脚乱地去关窗户,却听见"啪"的一声,灯泡炸了,碎片四溅。
黑暗中,羊皮纸上的朱砂图案竟泛起了淡淡的红光!
"操!"王胖子骂了一声,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,"这他妈什么鬼东西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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