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景轩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我腕间的玉镯,摇曳的烛火在他眼睫投下细碎阴影,那光影如灵动的精灵跳跃闪烁。"宁王在西北豢养私兵,上月借巡视马场之名调换边关守将。"他呼吸里带着龙涎香与墨汁混合的苦涩,那气味钻进我的鼻腔,刺鼻而又独特。"今早郑御史密奏,兵部侍郎家眷突然迁往江南。"
我望着铜镜里交叠的身影,他玄色龙袍上金线蟠龙在烛光下金光闪耀,仿佛活物一般,正巧压着我月白裙裾的芍药刺绣,那芍药似散发着清幽的香气。
前日尚膳监送来的桂花酥还搁在案几上,此刻甜香里竟尝出几分腥气,那甜香在舌尖散开又迅速被腥气掩盖。
"陛下打算如何?"
"周将军已带虎符北上。"他突然转过我的肩膀,掌心温度透过轻纱灼人,那炽热的温度好似烙铁一般。"灵犀,这些时日......"
我捂住他的嘴,指尖触到他新冒的胡茬,那胡茬扎得指尖微微刺痛。
窗外竹影婆娑,竹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,前日还缠着他教我编的竹叶蚱蜢,此刻正歪歪扭扭地躺在妆奁上。
原以为终于能与他去西郊马场纵马,如今想来竟像上辈子的事。
三更梆子响时,清脆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,我披着外衫蹲在紫藤架下,紫藤花的香气萦绕在身旁。
月光把草药架拉出狰狞的影子,像一头张牙舞爪的怪兽。
系统突然出声:【东南角第三个陶罐】。
这系统是我偶然在宫中一处隐秘角落得到的神秘玉佩所化,据说它与宫廷中的古老神秘力量相连,能提示危险或秘密所在。
拨开晒干的忍冬藤,手指触摸到忍冬藤干枯粗糙的纹理,埋在底下的密信还沾着夜露,夜露冰凉沁手——冯谋士与户部尚书之子的赌债记录。
晨起特意绕道御花园,果见冯谋士在假山后与吴夫人的侍女耳语。
我佯装被石子绊倒,扑簌簌落地的除了绣帕,还有包着迷迭香的香囊,迷迭香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。
冯谋士弯腰时,我瞥见他腰间新换的羊脂玉佩,温润的玉佩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,分明是曹贵妃旧物。
"娘娘当心。"他扶我的手指冰凉如蛇,却在碰到我腕间红珊瑚串时猛地缩回。
那是范景轩生辰时亲手给我戴上的,说是能克阴邪之物。
我望着他仓皇离开的背影轻笑。
昨夜故意将珊瑚珠串浸了艾草汁,艾草的清香还残留在珊瑚上,倒真唬住这做贼心虚的。
转去吴夫人处时,她正在给十八学士插花修枝。
金剪子"咔嚓"剪掉半开的花苞,清脆的声响在花园中回荡:"这株花啊,总有些枝桠要抢养分。"她丹蔻划过我腕间红痕,那是前日替范景轩试药时烫的,红痕处还有微微的刺痛感。
"本宫记得江美人最爱茉莉香片?"她突然击掌,侍女端来的茶盏却在递给我时倾斜。
滚茶泼在密信边缘,滚烫的茶水溅到手上,烫得生疼,墨迹恰好晕染了关键日期。
我拈起湿漉漉的信纸轻笑:"夫人可知,这墨里掺了茜草汁?
遇热会显出红印呢。"炭盆里火星噼啪炸开,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明显,信纸边缘渐渐浮出胭脂色的梅花纹——正是吴夫人母族的家徽。
她手中茶盖"当啷"撞在杯沿,清脆的撞击声在空气中散开,我趁机按住她发抖的手:"上个月初九,您侄儿在醉仙楼与冯谋士吃酒时,可还留着冯大人那件乌云豹斗篷?"
暮色四合时,我倚在临窗榻上揉额角,窗外的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。
范景轩已有七日不曾来用晚膳,但今晨却突然往我宫里送了整筐岭南荔枝。
红纱灯笼的光晕里,剥开的果肉莹白如雪,晶莹的果肉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,指尖沾的汁水像极了那日他替我挡箭时,滴在我手背的血,那血腥气还隐隐在记忆中。
"娘娘,冷宫那边的梆子声......"侍女欲言又止。
我数着更漏,戌时的梆子竟比平日早了半刻,那梆子声沉闷而又悠长。
起身时带翻了水晶帘,水晶珠子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室内回荡,满地乱滚的珠子中,有颗泛着可疑的幽蓝——那是曹贵妃从前最爱的蓝宝耳珰。
夜风卷着残叶拍打窗棂,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,我攥紧突然发烫的红珊瑚串,珊瑚串的温度透过手心传来。
系统提示音突兀响起:【西北角井口】,但这次的声音像是浸在水里般模糊不清。
从冷宫出来,我心中满是对曹贵妃背后势力的担忧,想到范景轩可能还未察觉这背后的危险,我匆匆赶往养心殿。
冷宫墙头的野草缠着半截褪色绸带,我踩过青砖缝里滋生的苔藓,苔藓柔软而又湿滑,正听见曹贵妃用银簪划拉窗纸的刺啦声,那声音尖锐刺耳。
她散着头发坐在霉烂的绣墩上,见到我时竟笑出两颗沾着胭脂的虎牙:"江美人如今踩着祥云来冷宫看笑话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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