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镯剧烈地震颤着,那股震动如尖锐的利刃,几乎要割破我腕间细腻的肌肤,带来一阵刺痛。
我猛地转身,映入眼帘的是范景轩身着的玄色龙纹袍,袍角还沾着细碎的槐花蜜瓣,在渐渐暗沉的暮色里,那袍角竟泛着诡异的金芒,好似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"陛下不如直说在等哪个细作落网?"我愤怒地甩开他欲搀扶的手,那沾满蜜汁的星象图从指缝间滑落,发出细微的簌簌声。"昨儿三更的露水可凉?"
他瞳孔骤缩的瞬间,我掏出暗格密信重重地拍在案上。
西域文字遇风显形,那密密麻麻的字符好似一条条毒蛇,赫然是丞相府暗桩才懂的密语。
琉璃盏突然爆裂,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,血色酒液顺着檀木纹路蜿蜒流淌,如同一条血色的河流,最终竟蜿蜒成西域三十六国的轮廓。
"灵犀,钦天监上月就发现..."
"发现我偷配虎符?
还是私会北狄使臣?"我猛地扯开妆奁夹层,昨夜从御药房顺来的乌头粉簌簌地落在棋盘上,那声音如同轻微的叹息。"这剂量够毒死三个御林军统领——陛下要不要验验?"
范景轩突然钳住我手腕,他虎口的茧子磨得银镯发出哀鸣般的声响,好似在诉说着我的无奈。
他袖中跌出半枚玉珏,与我妆匣里那块正好能合成西域进贡的月牙佩——今晨他说摔碎的那块。
宫墙外传来更鼓声,沉闷而有节奏,混着御史台特有的铜铃响,清脆而尖锐。
我盯着他衣摆下露出的鹿皮靴纹路,那纹路清晰可见,那鞋印与御药房窗棂下的泥印重叠,仿佛是命运的重叠,将最后那点温存碾作齑粉。
三日后,太医院飘出异香,那香气丝丝缕缕,萦绕在鼻尖。
在御花园经历了与林才女侍女和御史大夫的一番纠葛后,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。
夜晚的宫廷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峻,我一夜未眠,清晨便随着太监们的传唤前往早朝的宫殿。
我正用银针挑破掌心血泡,那刺痛感让我清醒,忽听得外头小太监尖着嗓子喊:"江昭仪克扣赈灾药材!"御史大夫捧着账本闯进来时,我故意打翻装着西域曼陀罗的瓷罐,瓷罐落地的声音清脆而响亮。
"大人仔细脚下。"我笑盈盈踩碎两粒红褐色种子,那种子破碎的声音如同微小的爆裂声。"这迷魂散遇热则燃,您官袍熏的龙涎香..."
老东西踉跄后退撞翻药柜,当归黄芪落进炭盆腾起青烟,那青烟袅袅升起,带着一股药香。
我趁机将昨夜从丞相别院顺来的密信塞进他袖袋,信上盖着御史台私印的朱砂红得刺眼。
暮色四合时,御花园假山后传来啜泣声,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。
林才女的侍女正往锦鲤池倒药渣,我蹲身捻起片未化尽的阿胶,嗅到其中混着南疆蛊虫才爱的血藤汁,那味道刺鼻而诡异。
"姐姐这补药喝几日了?"我掸去裙摆蛛网,那蛛网轻轻飘落。"听说丞相夫人上月得了批暹罗贡品?"
小丫头打翻漆盘就要跑,被我银镯弹出的金线缠住脚踝,金线摩擦的声音细微而清晰。
暗卫从天而降时,我早将誊抄的药方塞进她中衣夹层——用的是范景轩御书房独有的洒金宣。
次日早朝,十二道弹劾我的折子堆满龙案。
我跪在殿外数汉白玉阶的裂痕,听见御史大夫在里头哭嚎:"江氏私通外敌铁证如山!"那哭嚎声尖锐而刺耳。
范景轩摔了茶盏出来,玄色龙纹靴停在第三道裂痕前。
我仰头看他腰间新换的墨玉坠,那上头缠着和我银镯同源的金丝——昨夜它分明出现在丞相书房暗格里。
看到那分毫不差的金线,我心中一惊,原来范景轩与丞相之间的联系远比我想象的要深,这背后的阴谋似乎更加错综复杂了。
"爱妃可知..."他弯腰时落下片枯叶,叶脉里藏着钦天监才懂的密文,"西域商队今晨押送进宫的三十六箱药材,有半数装着北疆战甲?"
我攥紧袖中半块虎符,那是今早从药童送来的安胎药底下摸到的。
符上刻着丞相门生掌管的西大营编号,浸过药的部位正泛着与密信相同的槐花香。
暮鼓再响时,范景轩的掌温透过我脊背官袍:"三日后祭天大典..."他尾音消散在突如其来的暴雨里,那雨滴打在地上的声音噼里啪啦作响。
我盯着他靴尖将那片枯叶碾入青砖缝,突然想起御药房暗格最底层的砒霜,足够让三十六国使臣的接风宴变成...太极殿外的日头白得发冷,我数到第九十九道裂痕时,听见里头传来范景轩摔折子的脆响。
御史大夫的哭嚎混着檀香飘出来,像块黏在喉头的饴糖。
"娘娘请回吧。"大太监捧着拂尘挡在阶前,袖口沾着几点朱砂。
我眯眼辨认那纹路,与御史台呈上的假账本封泥如出一辙。
范景轩的墨玉坠在龙案后晃得人心烦,那金丝缠得比昨夜更紧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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