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玄澈的指节在手机屏幕上敲出急促的节奏。
停车场的感应灯在头顶忽明忽暗,光斑落在他绷紧的下颌线上,像被按了快进键的默片。
沈扶黎的指尖抵着太阳穴,后颈的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爬——她想起三小时前在陆总办公室暗格里,林修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:"停车场监控已黑,三分钟后到B3-17。"
"阿黎。"裴玄澈突然握住她冰凉的手腕,另一只手覆上她后腰,带着她往消防通道的方向挪。
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尖,声音压得极低:"刚才经过第二个拐角时,我数到有四组新的鞋印。
42码,40码,39码,37码。"他喉结滚动,"和林修今早穿的那双限量款德比鞋不符。"
沈扶黎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她想起林修总说自己有轻微洁癖,连鞋底都要擦得一尘不染——而此刻空荡的停车位旁,地面上那两道新鲜的轮胎印边缘,正粘着半片沾着泥的梧桐叶。
"走消防梯。"裴玄澈的拇指摩挲她手腕的脉搏,像在确认什么,"出租车在商场南门等,我让老陈提前十分钟热车了。"
两人贴着墙根移动时,沈扶黎的余光瞥见转角处的立柱后闪过一道黑影。
她正要开口,裴玄澈的掌心已经按上她后颈,力度刚好将她的脸按进自己肩窝。"别回头。"他的声音裹着震动,"是陆总的人,戴的是防监控的鸭舌帽。"
消防梯的铁门"吱呀"一声被推开,冷风卷着汽车尾气灌进来。
沈扶黎数着台阶往下跑,听见裴玄澈在身后调整呼吸的声音——他有严重的旧伤,膝盖每逢阴雨天就会抽痛,此刻却半步都没落下。
出租车停在商场南门的梧桐树影里,老陈摇下车窗时,沈扶黎看见他握方向盘的手背青筋凸起。"裴先生,"老陈的声音带着紧绷的颤,"二十分钟前,林先生给我发了条消息。"他从遮阳板后抽出手机,屏幕上是林修的对话框:【若我失联,带阿黎和裴总去云栖别苑,钥匙在第三块地砖下。】
裴玄澈的手指在车门把手上捏出白印。
他替沈扶黎系好安全带时,指腹擦过她锁骨,"云栖别苑是我十五岁时买的,连陆总都不知道。"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,"但林修知道。"
出租车驶入内环时,沈扶黎的手机在包里震动。
她摸出手机,屏幕上是一串乱码——这是她和林修约定的紧急加密信号。
指尖在键盘上翻飞,解码软件跳出一行字:【B区仓库,三点钟方向】。
"调头。"裴玄澈的声音像淬了冰,"去城北旧工业区。"
老陈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,没多问,方向盘猛地一打。
沈扶黎看着车窗外的霓虹灯被甩在身后,伸手握住裴玄澈的手。
他的掌心全是冷汗,却依然用力回握,"如果等下遇到什么,你先跑。"
"裴玄澈。"她咬他虎口,"再胡说八道我就把存储卡塞进下水道。"
他低笑一声,喉结蹭过她发梢:"好,一起跑。"
旧工业区的路灯早被拆走了,出租车停在五百米外的巷口。
裴玄澈把沈扶黎的鸭舌帽压得更低,自己则戴上老陈递来的渔夫帽。
两人踩着碎砖往前走时,沈扶黎闻到了铁锈味——是血的味道。
仓库的铁皮门虚掩着,门缝里漏出一线昏黄的光。
裴玄澈先侧身挤进去,反手把沈扶黎拉进来。
霉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,沈扶黎的鞋尖踢到个金属罐,"当啷"一声在空荡的仓库里炸开。
"在这儿。"裴玄澈的声音从右侧传来。
沈扶黎顺着他手电筒的光看过去,差点踉跄——林修靠在生锈的货架上,白衬衫前襟全是暗红的血渍,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。
他的右手垂在身侧,指尖沾着血,在水泥地上画了半朵玫瑰——那是沈扶黎三年前在演唱会画的应援标志。
"林修!"沈扶黎扑过去,跪在他脚边。
她摸到他颈侧的脉搏,跳得又弱又快。
裴玄澈蹲下来,用随身携带的消毒棉按住他额角的伤口,"谁干的?"
林修的睫毛颤了颤,睁开眼时瞳孔散得厉害。
他盯着沈扶黎的脸,突然笑了,"阿黎...你穿这条裙子真好看。"他的手指动了动,想去碰她发间的珍珠发夹——那是裴玄澈上周送她的生日礼物。
"别说话。"沈扶黎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,"我们带你去医院。"
"来不及了..."林修的声音越来越轻,"陆总...背后是...幽影的高层。
三年前沈氏...不是意外。
还有..."他突然抓住裴玄澈的手腕,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,"存储卡...别信...密码..."
话音未落,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。
裴玄澈的呼吸突然重了。
他把林修抱进怀里,另一只手护住沈扶黎的后颈。
仓库外传来汽车引擎声,由远及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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