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扶黎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
张伟的迈巴赫车灯在夜色里泛着冷白的光,将他阴鸷的脸切割成两半。
她能闻到飘过来的雪茄味,辛辣里混着某种腐朽的甜,像极了三个月前撞坏她车的那辆黑色SUV里飘出的味道——当时监控被黑,肇事者至今没抓到。
裴玄澈的手掌在她腰后又紧了紧,体温透过丝绒晚礼服渗进来,像根定海神针。
她抬头看他,男人下颌线绷成冷硬的弧,眼尾却还带着方才换衣间里的温柔,喉结动了动,低声笑道:“张总这是刚谈完生意?”
张伟吐了口烟,烟雾里的眼睛眯成一条缝:“裴影帝这是要带沈小姐去赴宴?”他的目光扫过沈扶黎的珍珠项链,停在裴玄澈袖扣上——那枚翡翠并蒂莲在路灯下泛着幽光,“这袖扣倒别致。”
“朋友送的老物件。”裴玄澈的拇指轻轻摩挲她后腰,暗示她别出声。
沈扶黎攥紧手包,微型摄像头的棱角硌着掌心,想起林修说的“拍卖会后台有当年沈氏车祸的关键资料”,喉间泛起腥甜。
“巧了。”张伟突然笑起来,露出白得刺眼的牙,“我也正要去参加个拍卖会。”他敲了敲车窗,司机立刻下车拉开后车门,“不如搭个顺风车?我那车宽敞。”
沈扶黎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她能感觉到裴玄澈的肌肉在西装下紧绷,像头蓄势待发的狼。
但下一秒,男人低头替她理了理披肩,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客套:“张总好意心领了,我们叫的出租车快到了。”
远处传来出租车的鸣笛声。
林修的身影从酒店侧门闪出来,冲他们比了个“已安排”的手势——这个情报员总能在最紧要关头变出备用方案。
张伟的目光在林修身上顿了顿,又收回,弹了弹雪茄灰:“那便不打扰。”
出租车停在台阶前时,沈扶黎几乎是被裴玄澈半拢着推进去的。
后车门刚关上,裴玄澈就按下锁键,手机屏幕在膝头亮起,是李明发来的消息:“张伟的车跟上来了,保持时速六十。”
“黎黎。”裴玄澈握住她发冷的手,放在自己大腿上焐着,“等会进了拍卖会,你跟紧我,林修和李明会在后台接应。”他指腹蹭过她无名指,那里还留着今早试婚戒时的红印,“我们要找的蓝色封皮文件在3号展厅,监控盲区在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沈扶黎打断他,指尖轻轻按住他唇,“你肩窝的伤还没好全,等会我来引开注意力。”她想起三天前替他换药时,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,是为了替她挡下跟踪的混混,“他们要的是沈氏当年的股权合同,我记得母亲签过一份备份。”
出租车在拍卖会酒店前停下时,张伟的迈巴赫正好停在十米外。
沈扶黎盯着后视镜里那辆车,看见张伟的司机下车替他开门,男人整理袖扣的动作慢得像在欣赏猎物。
“裴先生,沈小姐。”林修不知何时出现在车边,递上两张请柬,“贵宾厅在二楼,我和李明去监控室。”他的目光扫过沈扶黎的手包,微微颔首——微型摄像头已启动。
拍卖会大厅的水晶灯晃得人眼晕。
沈扶黎挽着裴玄澈的胳膊,听着四周的寒暄声像潮水般涌来,却自动过滤成背景音。
她的注意力全在左侧走廊——那里挂着“工作人员专用”的牌子,方才经过时,她瞥见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抱着蓝色文件夹匆匆走过。
“目标出现。”裴玄澈的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,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尖,“在你三点钟方向,拿蓝色文件夹的高个男人。”
沈扶黎的手指在他掌心轻轻画了个圈——这是他们小时候就有的暗号,意思是“我有数”。
她松开他的胳膊,装作被展柜里的翡翠镯子吸引,指尖刚触到玻璃,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“沈小姐对这镯子感兴趣?”张伟的声音像条毒蛇,从她颈后爬上来,“这是缅甸老坑的料子,我可以让人拍下来送你。”
沈扶黎转身,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甜笑:“张总太客气了。”她余光瞥见那个拿文件夹的工作人员进了3号展厅,心跳陡然加快,“我和阿澈更在意字画,听说二楼有幅张大千的真迹?”
“确实。”张伟的目光在她脸上巡视,像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,“裴影帝对艺术品的眼光向来独到。”他从西装内袋摸出个檀木盒,“这是我新得的翡翠耳坠,和沈小姐的项链倒配。”
裴玄澈突然插话,手臂自然地搭在沈扶黎肩上:“张总还是留着送自己太太吧。”他语气轻慢,眼底却冷得像结了冰,“黎黎的首饰,我来挑。”
沈扶黎感觉到他掌心沁出薄汗——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。
她反手勾住他脖子,在他唇角轻吻:“阿澈挑的,我都喜欢。”趁张伟移开视线的瞬间,她用口型说了句“跟我来”,拉着裴玄澈往3号展厅走。
3号展厅门口站着两个保安,沈扶黎的脚步顿了顿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