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墨的指节因攥得太紧而泛白,掌心里那片带着酒气的碎光,闪烁着迷离的色泽,刺得皮肤生疼,那股刺痛仿佛是尖锐的针芒,一下一下扎着掌心。
他望着林寒山消散的位置,喉间像塞了块烧红的炭,连呼吸都带着灼痛——原来那些说“酒喝多了胃疼”的清晨,那些替他挡下恶灵撕咬的深夜,全是这个总叼着酒葫芦、笑起来没个正形的游方道士,用命在替他垫路。
记忆中,林寒山偶尔会在酒后喃喃提及一个神秘的约定,当时陈墨只当是醉话,如今想来,或许就与这契约有关。
“陈墨!”苏挽月的声音带着哭腔撞进耳膜,那声音尖锐而刺耳,像划破夜空的警报。
她跌坐在地,原本护在身侧的幽冥结晶碎成星屑,细碎的光芒在空气中闪烁,发间银簪歪着,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,那泪珠晶莹剔透,顺着脸颊滑落,凉丝丝的。
可当她抬眼时,眼底却腾起簇簇幽蓝火焰,“那家伙最后喊的‘完成仪式’,是要我们封印裂隙里的东西!”苏挽月手中的幽冥结晶,乃是她家族传承的宝物,据说蕴含着神秘的幽冥之力,能操控黑暗中的力量。
陈墨浑身一震。
他这才注意到裂隙深处的棺椁仍在微微震颤,黑血凝成的蛛丝正从缝隙里渗出来,像无数条吐信的蛇,那黑血散发着刺鼻的腐臭味,熏得人鼻子生疼。
林寒山消散前的凄厉喊叫还在耳边炸响,他突然想起对方总爱说“生死有命,可老子偏要替兄弟扛一扛”,原来从一开始,这疯子就没打算活着走出这裂隙。
“我来稳住阵眼!”燕无疆断剑的残刃扎进石缝,鲜血顺着手臂滴在青石板上,那血滴落在石板上,发出“滴答”的声响,溅起的血珠温热而粘稠。
“我记起来了——当年我当镖师,就是为了把重要的东西送到该去的地方。现在,林道士的命就是那东西!”他反手抹了把脸上的血,断剑嗡鸣着震落石屑,在地面划出歪歪扭扭的符咒。
燕无疆的断剑曾是一把名剑,历经无数战斗,沾染了无数英灵的气息,故而能画出具有强大封印力量的符咒。
阿九的山魈本体缩在岩角,原本覆盖全身的鳞片脱落大半,露出底下暗红的皮毛,那皮毛摸起来粗糙而温热。
他喉咙里发出呜咽,摇摇晃晃站起来,毛茸茸的爪子按在陈墨后颈——那是他从前替陈墨挡刀时的姿势。
陈墨能感觉到掌心的青铜钥匙在发烫,咒文亮起的光透过指缝,在阿九皮毛上投下细碎金斑,那光斑闪烁不定,如同跳动的火苗。
“起阵!”陈墨咬碎舌尖,腥甜的血漫进喉咙,那血腥气在口腔中弥漫,让人作呕。
他扯开衣襟,心口的巫族图腾随着心跳渗出金光,与钥匙上的咒文遥相呼应。
裂隙里的黑血突然暴起,像被激怒的巨蟒扑来,那黑血涌动的声音如沉闷的雷声,却在触到金光的瞬间发出刺啦声响,化作青烟,青烟带着刺鼻的气味,呛得人咳嗽。
苏挽月的幽冥结晶重新在掌心凝聚,她咬破指尖画出血引,将黑血往裂隙深处引;燕无疆的断剑符咒连成网,把乱流往阵眼中心压;阿九的爪子按得更紧,本命精元顺着皮肤渗进陈墨体内,替他分担咒力反噬的灼痛,那股精元涌入身体,如滚烫的热水在血管中流淌。
“封!”陈墨大喝一声,那声音如洪钟般响亮,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颤抖。
青铜钥匙“叮”地落在裂隙中心,金光如潮涌开,将所有黑血与乱流卷进棺椁。
棺盖“轰”地闭合,裂隙深处传来恶灵不甘的尖啸,震得众人耳膜发疼,那尖啸声尖锐刺耳,仿佛要穿透人的灵魂。
陈墨踉跄着栽进石缝,后背抵着冰凉的岩壁,那岩壁的凉意透过衣服,让他打了个寒颤,这才发现自己额头全是冷汗,连指尖都在发抖——刚才那一瞬间,他分明看见林寒山的魂魄碎片混在金光里,被一起推进了棺椁。
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,痛苦和悔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,他想起与林寒山的点点滴滴,那些一起喝酒、一起冒险的日子,如今都已成为泡影。
“他……”苏挽月的声音发颤,“他是不是……”
“走了。”陈墨低头盯着掌心那片碎光,“彻底走了。”
岩洞里突然安静下来。
只有裂隙深处偶尔传来闷响,像是什么东西在捶打棺盖,那闷响低沉而压抑,让人心里发慌。
燕无疆扯下衣襟替阿九包扎伤口,山魈的皮毛上还沾着黑血灼出的焦痕,那焦痕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;苏挽月攥着幽冥结晶,指节泛白,眼尾的泪早干了,只余下一片青灰;陈墨望着林寒山消散的位置,喉咙里像堵着块冰,连疼都钝了。
苏挽月突然开口,声音像淬了冰:“我刚才记起,幽冥结晶碎的时候,看到林寒山和苍渊签过什么……巫族封印契约。那东西能彻底封死这裂隙,也能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让他的牺牲有个交代。”苏挽月提出这个想法后,众人先是沉默了片刻,各自思考着其中的可行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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