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穴里的青铜面具又发出一声轻响,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的前奏。
那声音在空旷的洞穴里回荡,如同沉闷的鼓点,一下下敲击在众人的心头。
陈墨悬在契约上方的手指猛地蜷起,后颈那股阴寒的呼吸声突然具象成实体——幽蓝光芒从石笋背后炸开,那光芒如同一道冰冷的闪电,照亮了周围阴暗潮湿的石壁。
夜枭裹着黑雾现出身形,半张青铜面具下,双眼泛着深海般的幽光,瞳孔里流转着细碎的星芒,像是被反物质侵蚀的星辰。
那幽光在黑暗中闪烁,让人不寒而栗。
"小心!"苏挽月的银针擦着陈墨耳畔射向夜枭咽喉,银针划过空气,发出尖锐的呼啸声。
却在触及黑雾的瞬间熔成银水,银水落下,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。
她指尖一麻,这才发现自己掌心已渗出冷汗,冷汗顺着掌心滑落,带来一丝冰凉的触感。
方才捏碎的止血药囊正顺着指缝往下淌药粉,混着冷汗在虎口洇出暗褐色的痕迹。
燕无疆的玄铁剑嗡鸣着弹出剑鞘,那嗡鸣声如同龙吟,在洞穴中久久回荡。
剑身的裂痕在反物质屏障内彻底愈合,暗红光芒顺着剑脊往上窜,将他的脸映得像浸在血里。"皇族血脉·第九重天。"他低喝一声,剑刃突然爆出刺目红光,空中浮起金色咒文,交织成半透明的屏障,恰好接住夜枭挥来的黑雾。
金色咒文散发着柔和的光芒,与幽黑的黑雾形成鲜明对比。
咒文与黑雾相撞的刹那,洞穴里响起指甲刮过石板的尖啸,那声音尖锐刺耳,陈墨觉得耳膜都要被刺穿,伸手捂住耳朵时,掌心的羊皮纸边角又扎进肉里,带来一阵刺痛。
"我们必须尽快拿到契约!"苏挽月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急切,她扯下腰间的药囊砸向夜枭,褐色药粉在空中炸开,发出轻微的“噗”声,混着反物质的微光,竟逼得黑雾暂时退了半尺。
陈墨这才注意到她鬓角的碎发全被冷汗黏在脸上,平日冷白的皮肤此刻泛着不正常的潮红——她在强行催发体内的毒力。
他心中一紧,担忧之情涌上心头。
陈墨深吸一口气,喉咙里全是反物质侵蚀的金属味,那味道刺鼻难闻。
他摸向怀中的青铜钥匙,指腹触到钥匙上的巫纹时,左臂突然传来灼烧般的痛,那痛感如同火舌在手臂上肆虐。
那是巫族血脉被唤醒的征兆,自他觉醒窥魂之瞳起,这道青铜纹路便随着每次使用能力而加深,此刻正从手腕蜿蜒至肘部,像条活过来的蛇。
他心中既害怕这未知的危险,又对契约背后的秘密充满好奇,同时还担忧着伙伴们的安危,内心矛盾挣扎不已。
"得罪了。"他咬着牙将钥匙按在契约上,舌尖抵破内侧,血珠滴在钥匙的凹痕里。
洞穴突然安静下来,连夜枭的黑雾都停滞在半空。
陈墨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,一下,两下,第三下时,钥匙突然发烫,烫得他掌心冒烟,那灼热感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。
他想起林寒山说过的话:"巫族仪式需以血为引,以命为秤。"此刻终于明白,这秤砣压下来,压的是他的命。
苏挽月的手悬在陈墨后颈,随时准备点他的昏睡穴——若是仪式失控,至少能保他半条命。
燕无疆的剑招更急了,玄铁剑上的咒文开始崩裂,他额角暴起青筋,每道咒文碎裂都像在他心口捅一刀。
剑招带起的风声呼呼作响。
阿九的青灰色毛发已经覆盖了半张脸,喉咙里的轰鸣变成低沉的嘶吼,他蹲在陈墨脚边,庞大的身躯将三人的影子全笼在身后,连夜枭的黑雾都得绕着他的影子走。
阿九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兽腥味。
"嗡——"青铜钥匙突然发出钟鸣般的震颤,陈墨眼前闪过无数碎片:血色祭坛、燃烧的巫鼎、林寒山跪在鼎前滴血的手。
那些画面如同电影般在他脑海中快速闪过。
那些本应属于巫族的记忆突然被抽离,他感觉脑子里空了一块,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力量,像岩浆顺着血管往上涌。
夜枭的幽蓝瞳孔骤然收缩——他在陈墨身上闻到了上古巫族的气息,那是连幽冥都要敬畏的味道。
"机会!"燕无疆大喝一声,玄铁剑划出满月般的弧光,红光裹着咒文直劈夜枭面门。
剑刃划破空气,发出凌厉的风声。
夜枭慌忙后退,黑雾在剑刃下撕开道口子,陈墨趁机抓住羊皮纸。
指尖触到纸卷的刹那,他浑身一震——那上面的血渍是温的,带着林寒山的体温,墨迹里的"逆生之约"四个字突然活了,像四条小蛇钻进他的意识。
"不——!"夜枭的嘶吼震得石笋簌簌掉落,洞穴顶部裂开蛛网状的纹路,反物质的微光开始扭曲,像被搅乱的水面。
陈墨怀里的契约突然发烫,烫得他差点松手,他这才发现纸卷边缘的血渍正在渗出新的血珠,一滴一滴,落在他手背上,烫出一串水泡,那刺痛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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