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墨的左眼仍在渗着银亮的神血,那血珠顺着下颌砸在青石板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,溅起的细小银花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,让他想起家族祠堂门楣上那道刻了三百年的灭族咒——原来从他出生起,命运的刻刀就没停过。
"陈墨!"苏挽月的声音带着裂帛般的颤音,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。
他勉强抬头,看见她半跪在地,乌木针尾的红绳被攥得发皱——那是去年他在庙会买的,说要系住她总往危险里钻的命。
此刻,他能清晰地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,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紧张与不安。
此刻针锋尖已经抵住他心口暴涨的巫纹,可她的指尖在抖,抖得针尖在皮肤上压出一道白痕,指尖的凉意透过皮肤传来,"我、我学过巫医禁术,能封..."
话音未落,银针突然泛起幽光,那幽光如同一团冰冷的火焰,散发着丝丝寒意。
苏挽月瞳孔骤缩,针身暗纹在银血里显形——是饕餮,和林寒山那柄玄铁剑上的纹路分毫不差。
她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,呼吸陡然一滞,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:三日前林寒山在破庙说"祭品归位"时,剑柄上的饕餮正泛着同样的幽光;五日前他替她疗伤,袖口滑开时,手腕内侧也有半枚饕餮印记。
"他早就知道..."她的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,虎符在腰间烫得灼人,那是灭门夜父亲塞进她襁褓的最后物件,此刻虎符的烫意顺着血脉窜上脑门,让她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。
此刻,原本昏暗的天色似乎变得更加阴沉,周围的气场也变得压抑起来。
她突然想起老仵作临终前的话:"莫信游方客,他们的道袍下,藏的未必是慈悲。"
"小苏。"林寒山的声音从右侧传来,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。
陈墨偏头,看见那道士不知何时卸了酒葫芦,道袍被他扯开半幅,心口处浮着暗青色的契约纹路——和他在古籍里见过的"苍渊誓约"一模一样。
林寒山的指尖抚过纹路,嘴角扯出个苦涩的笑,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惨淡,"当年苍渊用我百年修为换封印之力,说能压下陈墨的血脉觉醒。
我信了,信这局能护他到最后。"
他的玄铁剑突然出鞘,寒光映得人睁不开眼,那寒光如同冰刃般刺人眼眸,还伴随着金属出鞘的尖锐声响。
陈墨这才发现剑刃上密密麻麻刻着咒文,每道都渗着暗红血渍——原来不是铸剑时的错金,是道士用自己的血养了百年。
那血渍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,弥漫在空气中。
"现在该还债了。"林寒山将剑尖抵住自己咽喉,腕骨绷得发白,那紧绷的肌肉仿佛在诉说着他的决心,"陈墨的巫纹是封印钥匙,可钥匙太烫,得有人替他握。"
"放屁!"
金属撕裂的声响炸响,如同惊雷般在耳边回荡。
燕无疆的刀从斜刺里劈来,直接贯穿了正对着古棺叩拜的夜枭胸膛。
刀身与夜枭身体接触时,发出沉闷的声响,还溅起一些暗红色的液体。
陈墨这才看清,夜枭的躯体在刀光下片片碎裂,露出胸腔里旋转的微型裂隙——那裂隙边缘浮着的符文,和幽冥海海底他见过的封印残图一模一样。
那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,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。
"你才是被封印的幽冥工匠!"燕无疆的刀挑开夜枭最后一层皮,露出里面蜷缩的灰影,"用傀儡术混在我们中间,引陈墨触发巫纹!"他突然转身,刀锋抵住陈墨咽喉,眼底燃着赤焰,那赤焰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,"当年先皇就是用巫族血脉重置的封印!
现在只有你的血能填这裂隙!"
陈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,他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快速流动的声音。
他想说话,可喉间像塞了团烧红的炭,干燥而疼痛。
阿九晶化的碎芒突然在头顶炸开,千万点金芒汇聚成半透明的屏障,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尖啸——成百上千只山魈从裂隙里钻出来,青灰色的皮毛沾着暗血,眼瞳泛着幽绿的光。
山魈们尖锐的叫声在空间里回荡,它们的皮毛散发着一股潮湿的腥味。
它们围着陈墨急速盘旋,爪子在地面划出深痕,竟渐渐拼出个熟悉的图案。
那爪子划过地面的声音,如同尖锐的指甲刮过玻璃。
"祭坛..."陈墨喃喃。
记忆突然被撕开一道口:七岁那年,他跟着师父入巫山采药,在最深处的溶洞里见过同样的纹路。
当时师父吓得直磕头,说那是上古巫族献祭用的血坛。
此刻山魈们围成的阵法中央,祭坛全貌正在虚空中显形,坛心刻着的,是和他心口巫纹完全一致的图腾。
那图腾闪烁着神秘的光芒,仿佛在召唤着什么。
"够了!"陈墨突然暴喝,那声音如同一头愤怒的野兽的咆哮。
他的巫纹开始逆转,青灰色光流裹着银血倒灌回体内,却在皮肤下凝成锁链,"唰"地缠住所有人的脚踝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