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墨的靴底刚触到幽冥海的沙滩,那带着腐臭与咸涩气息的海风猛地扑在他皮肤上,皮肤便像被千万根细针同时扎刺,尖锐的刺痛感如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。
反物质侵蚀的刺痛从脚踝开始往上窜,他低头看见裤脚边缘正泛起细碎的青烟——那是布料与反物质接触后湮灭的痕迹,青烟在昏黄的天空下,犹如鬼魅的影子般缓缓飘散。
"挽月!"他下意识去拉身侧的手,心中满是担忧与焦急。
苏挽月的指尖却先一步按上他腕间的大陵穴,她的手微微颤抖,眼神中满是坚定,似乎在告诉陈墨不要害怕。
银针破袖而出时带起冷光,那冷光如冰棱般刺眼,十二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对着四周虚空急射,落点恰好是反物质最活跃的几个节点。
银针射出的瞬间,发出细微的“咻咻”声,仿佛是划破空气的利刃。
海水表面的星芒被银针挑得乱颤,刺痛感骤然减弱三分。
此时,陈墨感觉那原本如针芒般的刺痛,变成了轻柔的瘙痒,就像有只小虫子在皮肤上爬动。
"别分神。"苏挽月的声音比海风更冷,可勾着他小指的力道却重了些,她的内心满是对陈墨的关切与担忧。"我阿娘说过,医女的针要扎在最痛的地方。"她另一只手攥着药囊,指节因用力泛白,陈墨瞥见囊口露出半片干枯的血竭——那是她昨夜用最后半瓶止血散换的,为的是给阿九续伤。
苏挽月看着那半片血竭,心中满是挣扎,这是她珍贵的药材,可此刻为了阿九,她没有丝毫犹豫。
燕无疆的剑鸣突然拔高,那尖锐的剑鸣声如同一道炸雷,在寂静的幽冥海上空炸开。
陈墨抬头,正看见暗蓝色的触须从海水中钻出,表面覆盖着反物质凝结的冰晶,那冰晶闪烁着幽冷的光,如同夜空中的寒星。
尖端正对着苏挽月后颈。"小心!"他拽着苏挽月往旁一扑,燕无疆的剑已经劈下。
雷火顺着剑锋窜出,触须被劈成两段,却在落地前化为齑粉,连声响都没留下,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青烟,仿佛触须从未出现过。
"这些是幽冥海的'守界灵'。"燕无疆抹了把脸上的冷汗,剑鞘与腰带系得更紧了些,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警惕。"残卷里说,无妄台每深入十里,守界灵就强一分。"他盯着不断从海中涌出的新触须,指腹摩挲着剑柄的雷纹,"再走三里,我可能...撑不住。"
"撑不住也得撑。"阿九的低吼突然变哑,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与坚韧。
陈墨这才发现山魈王背后的翡翠荧光正在黯淡,原本笼罩众人的重力场裂开蛛网般的细纹。
阿九的青鳞碎得更彻底了,淡金色血液顺着鳞片缝隙滴在沙滩上,每一滴都在反物质中发出"滋啦"轻响,像极了被投入油锅的水,那声音在寂静的沙滩上格外刺耳。
"阿九!"陈墨想冲过去,却被苏挽月拽住,苏挽月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无奈。
她的银针再次射出,这次钉在阿九脚边的七处大穴,"它在用本体力量硬扛反物质。"她的声音发颤,眼中泛起泪花,"山魈的晶化躯体最怕能量侵蚀,再撑半柱香...它会碎成星尘。"
陈墨的喉结动了动,心中满是对阿九的心疼与愧疚。
他摸向心口的青铜钥匙,钥匙齿痕里的淡金色液体正顺着指缝往下淌,烫得皮肤发红——这是苍渊古棺的"引",也是他们能站在这里的唯一依仗。
那滚烫的液体就像火舌般舔舐着他的皮肤,疼痛难忍。
虚影消失前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突然浮现在眼前,他想起林寒山说过的话:"双生巫纹不是祝福,是要你替千万人走那条绝路。"
"阿九,退到我身后。"他突然松开苏挽月的手,将钥匙按在眉心,心中满是决绝。
巫纹从皮肤下翻涌而出,左眼的虹膜瞬间变成血玉色——窥魂之瞳的代价是加速衰老,但此刻他需要看清这海的"脉络"。
他能感觉到巫纹在身体里游走,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,灼烧着他的每一寸肌肤。
视野里的幽冥海变了模样。
反物质不再是无序的星芒,而是无数泛着幽蓝的丝线,顺着某种古老的阵图流动。
那些丝线在幽暗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,仿佛是一条条蜿蜒的蛇。
陈墨看见丝线的尽头指向海中心那团翻涌的黑雾,黑雾里有个模糊的影子,像极了苍渊古棺上的饕餮纹。
"无妄台在那里。"他指向黑雾,声音因巫纹灼烧而发哑,喉咙干渴得仿佛要冒烟。"燕兄,劈出一条路;挽月,护好阿九;阿九..."他转头看向山魈王,对方正用破碎的爪子扒拉他的裤脚,喉间发出幼犬般的呜咽,"等进了无妄台,我给你找百年人参,比你上次偷的那根还大。"
阿九的尾巴突然竖起,翡翠荧光重新亮起。
这次的光比之前更刺眼,陈墨听见骨骼碎裂的脆响——山魈王在强行催发晶化躯体的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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