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后背抵着承重墙,喉咙里腥甜翻涌。
刚才那一下推得太急,水泥块砸在肩胛骨上的瞬间,我听见骨头发出细不可闻的碎裂声。
湛瑶被我拽进墙角时,发梢扫过我汗湿的脸,她带着哭腔喊我的名字,声音像浸在血里的银铃。
"郭晨!
你的背——"她指尖碰到我后颈的血,突然顿住。
我顺着她颤抖的目光抬头,天花板的裂痕里正渗出黑红色黏液,像腐烂的血管在水泥里爬。
黑洞还在扩大,原本只有圆桌大小的旋涡现在能吞下整面黑板,边缘的红光舔着墙面,把贴在公告栏上的月考排名烧得卷曲成灰。
林宇的嘶吼混着玻璃碎裂声炸响。
我看见他被一只青灰色手臂甩到墙上,那手臂从黑洞里伸出来,皮肤表面爬满类似咒文的紫斑。
他后腰撞翻了生物实验室的标本柜,福尔马林泡着的青蛙标本哗啦啦滚了一地,有只泡得发白的眼球滚到我脚边,还在微微颤动。
"撑住!"吴警察举着配枪冲过去,子弹打在那手臂上只溅起火星。
王教授攥着罗盘的手青筋暴起,他嘴里念的镇邪咒突然变了调,我听见几个生僻的古字——之前他说那是商周时期镇压地脉的禁语。
刘保安的橡胶棍已经烧得焦黑,他咬着牙用身体顶住教室门,门外传来指甲刮金属的刺响,李大爷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后门,手里举着半块青砖,砖面刻着模糊的"镇"字,那是我上周在学校老墙根看见他捡的。
"你们以为......这就结束了?"
幕后黑手的声音像冰锥扎进耳膜。
我怀里的钥匙突然烫得惊人,白光顺着指缝漏出来,把我和湛瑶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黑洞中心的青灰色人脸咧开嘴,嘴角扯到耳根,露出两排细密的尖牙——那根本不是人脸,更像某种被剥了皮的古兽,头骨轮廓下还挂着腐烂的筋肉。
"钥匙要碎了。"湛瑶突然抓住我的手腕。
我低头,看见白光里裂开蛛网状的细纹,那些原本流动的镇邪咒纹路正在崩解,像被人用刀刮去的墨迹。
更深处的轰鸣越来越响,像是地底下有座被封印的钟,正被人用重锤一下下敲醒。
林宇扶着墙站起来,校服前襟全是血。
我看见他左肩凹进去一块,应该是刚才那下撞的。
可他抬头时,眼神亮得反常,像两团烧得正旺的火。
他盯着我怀里的钥匙,又扫过被青灰色手臂缠住的吴警察,被腐液腐蚀得冒青烟的刘保安,还有王教授颤抖的指尖——
"老郭。"他突然开口,声音哑得像砂纸擦铁板,"还记得去年冬天吗?"
我愣了一下。
去年冬天,我们在旧图书馆地下室撞见红衣女尸,林宇为了替我挡那道鬼爪,胳膊被抓得见骨。
当时他也是这样,血滴在结冰的地面上,却笑着说"小伤,不疼"。
"还有上个月,湛瑶被镜灵困在美术教室。"他一步一步往黑洞方向走,青灰色手臂朝他挥过来,他徒手抓住那手腕,指甲缝里渗出血,"你砸了半面镜子冲进去,王教授在外面念了三个小时咒,刘叔守着门不让任何东西进来......"
他的声音越来越响,盖过了黑洞的轰鸣。
我看见他手背上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,像某种古老的图腾。
那纹路沿着手臂往上爬,爬过锁骨,爬过脖颈,最后在他眼底凝成两簇金焰。
"我们从来没怕过。"他猛地一拽,那青灰色手臂发出刺耳的尖叫,竟被他生生扯了下来。
腐臭的黑血喷了他一脸,他却笑了,露出染血的牙齿,"今天也一样。"
湛瑶突然拽我胳膊:"黑洞的吸力有规律!"她举着手机,屏幕上是刚才录的视频,"每分钟十七秒时吸力最弱,王教授!
用罗盘引!"王教授瞬间反应过来,罗盘指针疯狂旋转,他咬破指尖在罗盘中心画了道血符,"借地脉之力!"
黑洞的红光突然扭曲,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成了旋涡。
青灰色人脸发出尖锐的嘶鸣,身上的黑雾被吸进黑洞,露出下面嶙峋的骨架——原来那层青灰色皮肤是黑雾凝成的。
林宇趁机冲上去,拳头裹着金光砸在骨架心口,"轰"的一声,半副肋骨碎成齑粉。
"上!"吴警察抹了把脸上的血,抄起刘保安掉在地上的橡胶棍;李大爷的青砖砸在骨架膝盖上,"镇"字突然发出黄光,骨头上立刻出现焦黑的痕迹;我咬着牙撑起身子,把钥匙对准黑洞,白光虽然有裂痕,却依然烫得我掌心起泡。
最后那下合力攻击来得快而猛。
林宇的金拳击碎头骨,吴警察的橡胶棍捅进脊椎,李大爷的青砖砸断尾椎骨(原来那骨架后面还拖着条骨尾),我手里的钥匙白光暴涨,"咔"的一声裂开,却在裂开的瞬间,把最后一丝白光打进黑洞。
青灰色骨架发出最后一声哀鸣,碎成漫天黑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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