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掌心的血顺着岩壁往下淌,混着冷汗把石头浸得滑溜溜的。
湛瑶的指甲在石缝里抠出白痕,指缝里的血珠正一颗一颗往下掉,砸在我手背上,烫得像烧红的铁砂。
王教授的衬衫被扯成了布条,吴警察的警服扣子崩飞了三颗,刘保安抓我脚踝的手劲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——可我们还是在往下滑,一寸一寸,像被某种活物的舌头卷着往喉咙里送。
黑洞里的笑声突然变了调,像是生锈的齿轮碾过磨盘,混着细碎的、类似指甲刮玻璃的尖啸。
我眼角瞥见一团黑影在黑洞深处蠕动,比夜色更浓,比沥青更稠,正顺着吸力的方向往我们这边爬。
湛瑶的古籍被吸走时,封皮上的青铜纹路我记得清楚,是那种盘虬着的蛇形符文,和祭坛边缘刻着的几乎一模一样——这念头刚冒出来,湛瑶突然喘着气喊我:"郭晨!
看祭坛边缘的符文!"
她的声音里带着我熟悉的冷静,像暴雨天里突然亮起的手电筒。
我顺着她的目光扫过去,那些暗红的符文正随着黑洞的吸力泛起微光,每道纹路都像活了似的扭曲着,和黑洞里涌出的黑气形成某种诡谲的呼应。"古籍里说过,这类献祭祭坛的符文是'引魂锁',"她的指甲在石缝里又抠进去半分,血珠顺着指节往下淌,"吸力不是自然形成的,是符文在引动地下的邪祟!"
我喉结动了动,后背抵着祭坛边缘的棱角,疼得几乎要裂开:"破坏符文能行?"
"试试看!"她咬着牙,另一只手突然松开岩壁——我心都快跳出来,下意识攥紧她的胳膊,却见她从口袋里摸出半块碎瓷片,是之前在旧教学楼捡的,"你记不记得上周在仓库,那些被破坏的符纸?
当时我就觉得不对,普通学生没那么大的胆子。"她的碎瓷片在岩壁上划出火星,"现在这吸力突然增强,肯定有人在暗中催动符文——可能是叛徒!"
叛徒两个字像冰锥扎进后颈。
前几次行动里的意外突然在我脑子里闪回:上次找镇魂铃,林宇的手电筒突然没电;在上次解咒时,苏悦准备的朱砂莫名少了半瓶;还有三天前吴警察追可疑人影,结果被绊倒摔断了膝盖——当时都以为是巧合,现在想来,每回都是关键节点出岔子。
"林宇!
苏悦!"我扯着嗓子喊,"你们去引开黑洞周围的黑气!
赵记者,你动作快,绕到祭坛另一边砸符文!"林宇的战术刀在手里转了个花,刀身映着黑气泛着冷光,他冲我点头时眼里烧着火:"郭哥,要是真有内鬼,老子劈了他!"苏悦把背包里的符咒全抖出来,黄纸在风里猎猎作响,反手给林宇贴了张镇邪符:"别光顾着打,注意脚下!"
黑洞周围的黑气像被捅了窝的马蜂,呼啦啦朝着林宇和苏悦涌过去。
林宇的战术刀划出银弧,每一刀都带起一串火星;苏悦的符咒拍在黑气上,烧出滋滋的声响,青烟里飘着焦糊的血腥味。
赵记者猫着腰往祭坛侧面挪,他平时总说自己"为了新闻能爬二十层楼",这会儿倒真显出身手,脚尖点着岩壁的凸起,跟个影子似的往符文堆里钻。
我盯着他的背影,手心的汗把湛瑶的胳膊浸得滑腻。
眼看他离最近的符文只剩三步,突然"咚"的一声闷响——他整个人像被无形的拳头砸中后腰,往前扑出去半米,额头重重撞在祭坛上,血"刷"地流下来。
"赵记者!"苏悦喊了一嗓子,分神的工夫被黑气缠上手腕,疼得她倒抽冷气。
林宇的刀立刻扫过去,砍在黑气上却像砍进棉花里,黑气裹住刀刃,反过来要夺他的武器。
我后背的棱角硌得生疼,却顾不上这些,盯着赵记者摔倒的位置——他脚边的岩壁上,不知何时裂开道细缝,正渗出乌黑的血,像谁在地下按了只手,专门等着绊他。
"是叛徒!"湛瑶的碎瓷片"咔"地断在石缝里,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,指甲几乎要掐进骨头,"刚才那下,是有人用邪术干扰!
我之前在图书馆查过,这种'绊魂术'需要施术者和目标有接触——赵记者上周帮谁拿过东西?"
上周?
赵记者帮张老师搬过教案!
那老头总说自己腰不好,上回在办公室还让赵记者帮忙把一箱旧资料搬到仓库。
我后槽牙咬得发疼,张老师...他之前总说"年轻人别瞎琢磨",现在想来,他看我们的眼神总像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。
"先稳住!"我吼着,另一只手抓住岩壁上的凸起,可那石头比之前更松了,一用力就往下掉渣,"林宇护着苏悦!
刘保安,你拽紧吴警察和王教授!"刘保安的裤腿早被扯得稀烂,小腿上的伤口翻着红肉,可他咬着牙应了声,胳膊上的青筋暴得像蚯蚓。
就在这时,黑洞里的笑声突然拔高,像有人在刮金属哨子。
那团黑影终于爬出了黑洞边缘,我看清了——是具骨架,全身裹着暗紫色的腐肉,眼眶里燃着两团绿火,每根肋骨上都刻着和祭坛一样的符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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