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。
那声"晨子,回家了"像根冰锥,直接扎进我太阳穴——这是我妈生前叫我的调子,尾音总带着点菜市场砍价时的绵软。
"别动。"我喉咙发紧,右手下意识护住湛瑶后腰。
她指甲还掐在我胳膊上,体温透过校服渗进来,比掌心阳火珠的暖更实在些。
林宇的刀在地上滚了两圈,撞在我脚边,刀刃映出三团摇晃的黑影——三个脑袋的轮廓逐渐清晰,左边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,右边是穿中山装的老头,中间那个...我猛地闭了下眼,再睁开时,中间的脸竟和我高中班主任陈老师有七分像。
"是怨灵首领。"湛瑶突然低喝,声音发颤却带着股狠劲,"王教授说过,联盟首领是融合体,会模仿生者最在意的声音。"她指尖在我手腕上快速敲了三下——这是我们约好的"启动预案"暗号。
地砖震颤得更厉害了。
三脑袋怪物每走一步,墙缝里的青苔就簌簌往下掉。
我盯着它脚边翻涌的黑雾,那不是普通怨气,是带着暗紫色纹路的诅咒雾,上次在旧图书馆见过类似的,当时张磊被雾沾到胳膊,整只手烂成了白骨。
"王教授!"我扯开嗓子喊,余光瞥见角落缩着的身影——五十来岁的考古教授正扶着墙往起站,老花镜滑到鼻尖,手里还攥着半本翻烂的《滇南异志》。
他喉咙动了动,声音像砂纸擦玻璃:"联盟...是永乐年间被封在祭坛下的十七个凶灵,和...和诅咒之灵签了血契才脱困。
攻击带侵蚀诅咒,中了的人...会先晕,再疯,最后...成它们的傀儡。"
"傀儡?"林宇捡刀的手顿住,刀面映出他煞白的脸,"那刚才陶俑动,是不是..."
"是被诅咒操控的活尸。"湛瑶打断他,指尖抵着太阳穴快速转动,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,"阳火珠能驱寒,但诅咒是心智攻击,珠子可能不管用。
晨子,你记不记得祭坛那行字?
'阴聚则雾起,阳盛则雾散',或许..."
"嗷——!"
三脑袋怪物突然仰头嘶吼,声浪像重锤砸在胸口。
我眼前发黑,踉跄两步撞在墙上,怀里的湛瑶也闷哼一声。
更恐怖的是,墙角的黑雾"轰"地炸开,二十多个半透明身影从雾里钻出来——有穿校服的学生,有戴工牌的保安,甚至有个抱着作业本的女孩,我认出那是上周失踪的高二(3)班林小棠。
"防御圈!"我咬着舌尖逼自己清醒,阳火珠在掌心烫得发疼,"林子带左路,我和瑶瑶居中,其他人跟紧!"话音未落,最近的"林小棠"已经扑过来,指甲变成黑红色的尖刺,直戳湛瑶咽喉。
林宇的刀先到了。
他吼着"去你妈的",刀锋擦着湛瑶耳垂划过,砍在"林小棠"肩上。
按理说怨灵该散成黑雾,可这次那东西只是晃了晃,被砍的地方渗出墨绿色液体,滴在地上滋滋冒烟。"操,是实体!"林宇瞳孔骤缩,反手抽出腰间的工兵铲,"教授说的侵蚀诅咒,是不是让它们有了肉身?"
王教授跌跌撞撞挤过来,《滇南异志》"啪"地摔在地上:"血契!
血契让怨灵借了活物的命...命数!
所以能显形,能...能受伤但不死!"他蹲下去捡书时,我看见他后颈有片青紫色的斑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耳后蔓延——这老教授,刚才被诅咒雾沾到了?
"小心后面!"湛瑶突然拽我往旁边一扑。
我后背撞在潮湿的砖墙上,转头就看见穿中山装的脑袋正吐着蛇信子,信子尖是颗跳动的心脏。
那心脏"噗"地射过来,我下意识用阳火珠去挡,珠子触到心脏的瞬间爆出刺目白光,心脏"滋啦"一声冒起黑烟,却还是擦着我肩膀划过,在衣服上烧出个焦洞,皮肤火辣辣地疼。
"诅咒开始了。"湛瑶扶我起来,她额角沁着冷汗,"你刚才是不是觉得疼得像火烧?
这是'灼心咒',会让人失去痛觉判断,等疼到受不了时...其实已经伤得很重了。"她从背包里摸出个玻璃小瓶,里面装着褐色液体,"我用艾草和朱砂泡的,能暂时压制诅咒。"说着就要往我伤口上倒。
"先给王教授!"我抓住她手腕,指向还在翻书的老头——他后颈的青斑已经爬上了半边脸,眼神开始涣散,"他中咒更深!"
湛瑶咬了咬嘴唇,转身扑向王教授。
这时左边传来林宇的闷哼,我转头就看见他被三个怨灵按在墙上,工兵铲掉在脚边,其中一个"保安"正用钥匙串扎他的手腕,每扎一下,林宇的表情就扭曲一分。
我抄起地上的刀冲过去,阳火珠顶在刀柄上,刀身瞬间泛起暖光。
砍中"保安"后背的刹那,那东西发出刺耳尖叫,松开手倒退两步,后背冒起青烟。
"有用!"我大喊,"阳火珠的光能克制它们的血契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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