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攥着十二支箭的手在发抖,不是因为害怕,是掌心被箭杆硌得生疼。
身后诅咒之灵的腐臭味已经漫到后颈,像条黏腻的蛇在皮肤上游走。
林宇趴在地上,额角的血滴在瓷砖缝里,他还在念叨"奶茶",声音细得像蚊子哼。
陈默的电筒光晃了晃,照出他脸上的血道子,那拇指竖得有些发颤,但眼睛亮得很。
湛瑶扶着墙站起来,发梢沾着符灰,她伸手拽住我衣角:"顶楼钟楼的齿轮轴是中空的,我昨晚翻到1978年的校志,说'时间的伤口藏在指针的心跳里'。"她声音稳得像块压舱石,可指尖在我衣料上掐出了月牙印,"你到了那儿,用箭尖挑开十二点方向的铜锈——"
"砰!"
走廊尽头的窗玻璃又碎了一块,黑雾裹着青灰脸撞进来,那脸的下巴脱臼似的往下掉,喉咙里滚出气泡音:"小——菜——"
林宇突然吼了一嗓子,抄起旁边的灭火器砸过去。
他动作踉跄,灭火器擦着黑雾边缘砸在墙上,金属碰撞声炸得人耳膜发疼。
他撑着墙跪起来,额角的血珠子成串往下掉:"老郭!
老子能撑十分钟!"
陈默把电筒塞进嘴里咬着,从裤兜里摸出折叠刀,刀尖在掌心划了道口子。
血珠滴在刀面上,他咧嘴笑:"我给你照着路,这刀......这刀能砍阴物!"
张守义的手还按在我肩上,冰得我打了个寒颤。
他的影子渗进地面,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:"顶楼有十二道锁,你的血是钥匙。
记住,你不是一个人——"
"走!"湛瑶推了我一把,她的符袋里突然窜出几缕金光,是最后两张保命符在发烫,"我们挡着,你去!"
我转身往门内跑,十二支箭突然同时发烫,烫得虎口发红。
身后传来林宇的闷哼,陈默的电筒光晃了两晃,然后是湛瑶念咒的声音,像串急促的铜铃。
张守义的影子缠上我的脚踝,带着我往黑暗里钻,等再睁眼时,四周雾霭翻涌,有股锈铁味钻进鼻腔。
"这里是意志之海。"张守义的声音从雾里浮出来,他的身影比刚才清晰些,左脸的疤泛着青,"你要对抗的不是幻象,是你心里最软的地方。"他指了指我胸口,"恐惧、愧疚、贪念......它们会变成刀,扎进你的心。"
我攥紧箭,箭杆上的血光把雾气染成暗红色。
突然,雾里传来妈妈的声音。"晨晨,"那声音轻得像从前哄我睡觉,"别去顶楼,跟妈妈回家。"
我抬头,雾里浮出间旧屋子。
妈妈系着蓝布围裙站在灶台前,锅里煮着我最爱的番茄鸡蛋面,热气模糊了她的脸。"你爸出差了,"她回头笑,"今天不用写作业,咱们看动画片好不好?"
我的喉咙发紧。
上初中那年妈妈车祸去世,这场景我梦过无数次。
我想走过去,脚却像灌了铅。
箭杆烫得我指尖发疼,突然想起林宇趴在地上的血脸,想起湛瑶掐我衣角的手。
"这不是真的。"我咬着牙说,"我妈......我妈不会让我当逃兵。"
雾气"嘶"地一声退开,妈妈的影子碎成光点。
紧接着,雾里响起刺耳的笑声。
诅咒之灵的青灰脸浮出来,它身后是倒在地上的林宇,是浑身是血的陈默,是瘫坐在地的湛瑶。"他们会死,"它咧着嘴,"就因为你贪心,想要什么禁忌力量。"
我胸口发闷,仿佛有人攥住心脏在揉。
箭杆上的血光暗了暗,我看见自己十二岁那年,被校园霸凌时缩在厕所隔间里的样子;看见去年冬天,因为没钱交补习费躲在操场哭的自己;看见刚才林宇倒下时,我心里那丝"要是我没答应来就好了"的念头。
"不。"我低声说,"我答应过要护他们。"
"护?"诅咒之灵的脸凑近,腐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,"你连自己都护不住!"
雾里突然涌进大量画面:我举着箭冲进钟楼,却发现齿轮轴里什么都没有;同伴们的尸体横在走廊上,血把地砖染成暗红色;我跪在地上,箭杆碎成渣,手指抠进血里喊他们的名字......
我膝盖一软,差点栽倒。
箭杆突然灼痛,像被扔进了熔炉。
张守义的声音炸响:"看箭!"
我低头,十二支箭的箭杆上浮现出细小的血字,是我之前立誓时的话:"护这校园,护我同伴,灭诅咒之灵。"血字在发光,把雾里的幻象灼出一个个窟窿。
"对,"我喘着气笑,"我发过誓的。"
雾突然剧烈翻涌,像被扔进了块烧红的铁。
诅咒之灵的尖叫刺得我耳膜生疼,张守义的身影闪了闪:"它在干扰你!
快——"
一声闷响穿透雾气。
我心口猛地一揪,那是林宇被击中的声音,我太熟悉了——去年篮球比赛他被撞飞时,也是这种闷响。
雾里浮出林宇倒下的画面:他后背撞在墙上,灭火器掉在脚边,嘴角淌着血,眼睛还瞪得老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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