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鼓声透过雕花窗棂,在床幔间投下细碎暗影。冥渊蜷缩在锦被里,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更夫梆子声,心口擂鼓般跳动——白日里帝洛川掌心擦过他腰侧时说的"生辰特别礼物",此刻像团火在脑海里灼烧。
铜盆里的水已经凉透,他望着铜镜里泛红的脸颊,深吸一口气躺回床榻。帐幔被风掀起的刹那,两道黑影翻窗而入,熟悉的檀香与雪松气息将他笼罩。
"阿渊在怕什么?"林泽轩的声音裹着夜露的凉意,指尖抚过他发烫的耳垂。帝洛川已经侧躺在另一侧,温热的呼吸喷在他后颈:"别怕,我们......"
"你们怎么......?"冥渊惊得翻身,却撞进两双盛满怜惜的眸子。月光透过纱帐落在帝洛川棱角分明的下颌,他伸手将少年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,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:"我们想好了,等找到你母亲后,让你所有的亲人来参加我们的婚礼。"
林泽轩跟着躺下来,将冥渊冰凉的脚捂在怀里,掌心隔着丝被轻轻摩挲:"正式步入婚姻的殿堂那天,才是洞房花烛夜。"他忽然低头在少年额间落下一吻,"所以阿渊不需要担心,今晚......"
"只是抱着你睡。"帝洛川替他掖好被角,手臂环在腰间却格外克制。冥渊望着头顶晃动的帐幔,后知后觉发现两人都穿着整齐的寝衣,与记忆中春宫图里的场景大相径庭。心口的慌乱渐渐化作酸涩,他往两人怀里又蹭了蹭,小声道:"其实......我不怕的。"
"我们知道。"林泽轩的声音混着轻笑,指腹擦过他泛红的眼尾,"但阿渊值得最好的。"窗外忽然飘来零星雨点,打在芭蕉叶上沙沙作响,冥渊枕着帝洛川的手臂,听着两人同步的心跳声,在夜色中渐渐沉入安稳的梦乡。
晨光刺破薄雾时,客栈外突然传来桌椅翻倒的巨响。冥渊掀开窗纸,正看见几个青面獠牙的魔奴踹翻食摊,腐臭的黑血顺着断齿滴落,将雪白的馒头染成诡异的紫色。
帝洛川搁下茶盏的动作极轻,指节却在木桌上烙下三道浅痕。玄色衣袍无风自动,额间魔尊印泛着妖异红光:“区区低等魔奴也该出来潇洒?”他的声音像是裹着千年玄冰,惊得檐下麻雀扑棱棱四散而逃。
“帝洛川,你的子民们不听话咯。”冥渊晃着腿倚在他肩头,指尖把玩着对方垂落的发梢。林泽轩适时递来温热的桂花糕,目光扫过魔奴溃烂的皮肤,轻笑出声:“魔性本恶,哪能像帝洛川那么听阿渊的话?”
“就是,他们长得还那么丑,”冥渊突然捧起帝洛川的脸,“都不如洛川的一根头发丝!”话音未落,那些魔奴突然发出刺耳尖叫——帝洛川周身魔气凝成锁链,将他们钉在青石板上,惨叫声混着骨头碎裂的脆响,惊得整条街的商贩纷纷关门。
林泽轩替冥渊捂住耳朵,指尖却不忘替他擦掉嘴角的糕点碎屑。看着帝洛川冷着脸清理残局的模样,他压低声音在少年耳畔轻笑:“下次夸人,能不能先让魔尊发完火?”冥渊吐了吐舌头,偷偷将半块没吃完的糕点塞进林泽轩嘴里。
街角的包子铺蒸腾着袅袅白雾,笼屉掀开的刹那,浓郁的麦香混着肉馅的鲜香扑面而来。冥渊踮脚接过油纸包,八个圆滚滚的包子还带着滚烫的温度,他数出八枚金灿灿的金币放在老板掌心,转身时发间的玉坠晃出细碎流光。
“一人两个,剩下两个给萧儿吃。”他掰开油纸,温热的蒸汽扑在脸上,将耳垂染得微红。帝洛川伸手接过包子时,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掌心,低头咬下一口,面皮的松软与肉馅的醇厚在舌尖散开,竟比御膳房的珍馐还要美味三分。
林泽轩替冥渊吹凉烫手的包子,看少年鼓着腮帮子吃得香甜,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。远处传来冥萧蹦跳的脚步声,少年攥着木剑冲过来时,发带都歪了半截。当他看到多出的两个包子,眼睛瞬间亮得像盛着星辰:“真的是给我的?!”
冥渊伸手替弟弟理好发带,沾着油星的指尖点在他鼻尖:“快吃,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脆响中,冥渊掀开绣着缠枝莲的车帘。帝洛川亲手将狐裘替他裹紧,指尖掠过他耳坠时轻声道:"到下一个镇子就能换马车,这车篷漏风。"林泽轩则往他手里塞了个暖炉,炉子里煨着的桂花炭散着甜香,正是他昨夜说过喜欢的味道。
车轮滚滚扬起细尘,冥萧趴在窗边数着路边的蒲公英,木剑随着颠簸在腿边晃出轻响。远处山峦被云雾缠绕,像幅未干的水墨画。冥渊忽然想起时皖辞临别时塞给他的荷包,里面装着她亲手炒的瓜子——此刻正被帝洛川悄悄摸出一把,剥壳的动作比绣花还细致。
"先吃这个垫垫肚子。"林泽轩递来块蜜渍梅子,看少年含着梅子鼓腮的模样,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发顶。马车突然颠簸,冥渊撞进帝洛川怀里,鼻尖蹭到对方衣襟上绣的暗纹——正是他前日随意画的那朵并蒂莲。
窗外传来归鸟的啼鸣,冥渊望着渐渐模糊的小镇轮廓,忽然觉得胸口暖融融的。比起圣魂殿里未知的危险,此刻被两人护在中间的安稳,才是他最想抓住的光。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暖炉上的"平安"刻字,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车轮声,轻轻落在晨雾里:"等找到母亲......我们还要一起吃包子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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