陷入回忆的姜离有些迷离,她的手轻抚上那张记忆中的脸,好似在安慰小时候的自己,很温柔很轻的动作让羌月整个人都震了一下。
只听见姜离又喃喃开口道:“是我心境不复从前。”
“姑娘不知,这羌月呀,自您不来康乐坊后,便一直郁郁寡欢,一年前还大病了一场,终于熬过来了,可是把您给盼来了!”
老鸨为雅间上酒之时,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。
姜离的脑仁有些疼。
她是不该这般放肆的,这等寻欢作乐之地,是她曾暗暗决定再也不涉足的地方。
可是今日,她心中实在憋闷,思虑的瞬间,一壶酒已全数进了姜离的肚子。
薛常景看出姜离的不快,他出口道:“弹奏一曲吧。”
接触到薛常景的目光,羌月先是看了姜离一眼,她并无反应,便悻悻地取了月琴,坐在阁内,手指轻动,欢快的乐声便传到了两人的耳中。
乐声中,混入了一抹男声。
“你今日有些不对。”
是肯定句,不是询问。
姜离放下手中的酒壶,斜眼看向薛常景,带了些酒意的眼神将薛常景的心烫了一下。
“青莲舞坊果真是奕王殿下的产业吗?”
姜离垂下眸问道。
“是。”
虽然薛常景有些摸不着头脑,可还是乖乖地回答了姜离的问题。
那他二人定然是经常在舞坊内作舞寻欢了?
想到这,姜离的眼眸又暗了。
“那舞坊内,有一舞师,你可见过?”
薛常景的眉头皱了起来,姜离这是在怀疑什么?
“那舞师之舞,可甚我许多。”姜离看向薛常景,又往口中送了口酒,回忆着她与时宴的初见,宴席之上,当时还是八皇子的宁凌周眼中的赞叹之声,究竟是赞叹她,还是通过她在怀念这个不能见天日的情人?
“未曾见过,可若是比阿离的舞跳的还好,那我可要去见见。”薛常景举起满当当的酒壶冲着姜离手中的碰了过去。
二人相视而饮。
“你与奕王关系甚好。”
不是疑问,是肯定。
薛常景再愣了愣,这丫头今日怎的问这许多奕王的事?
难不成是他哪里出了什么纰漏?
正想着如何作答,一曲毕,羌月施施然坐到了姜离的身旁。
“姑娘许久未听奴家的月琴,可还有过去的滋味?”
言语之下的委屈之意就这么顺着清脆的男声表达出来,在一旁的薛常景不由得打了个冷战。
姜离转过头,才意识到方才羌月弹奏的是她原先最爱的伴春归,之前明明那样喜欢,可是今日听来确是有些乏味了,但是她并没有直接说出口,而是说:“月君的技艺自是不必说,很好,很好。”
羌月的眸中似乎有丝火星划过,又跌落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瞬间的清淡倒是颇像那个记忆里擅奏古琴的时宴。
姜离有些愣了,眼前人并非心中人,就算有些相像又如何?
只是……
“若是有男子想要与月君一处,就如同,寻常伴侣般,你可愿?”
两个大男人都愣在了原地,薛常景心里已经完全炸裂了,他不知道今日这个女子是怎么了,他本来以为姜离是意识到了时宴的身份,才这般紧张地陪她胡闹,可是她方才这一问印证了她并非如同他担心的那般想。
事情,好像发展到了一种有些尴尬的境地。
姜离真诚的眼神,并非是揶揄嘲讽,而是很认真的在问。
过了半晌,只听见男子略带些娇俏的声音响起,打破了尴尬的氛围。
“姑娘这话若奴家真心作答,便首先要看这个对我死心塌地的男子究竟人品、样貌如何了?”
人品?样貌?
“若他人品贵重,家世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出挑呢?”
见姜离追问不休,薛常景在一旁劝道:“你何苦问人家?若是求财,便只在意利益,若是求一人心,便只要真心罢了。”
姜离置若罔闻,只是呆呆地看着羌月。
羌月似乎是有些浅笑地摇摇头,这个姜离姑娘总是让人这样出其不意,但总比那些饮了酒发疯的客人好太多,所以他也愿意与她多说些。
“姑娘有此一问,我便认真回答,如同薛公子说的那般,对羌月来说,定然是只求得傍身之物便可,至于那人对我有什么心意,与我何干,我只得到我想要的便好。”
得到自己想要的……姜离心中默默地回味着。
薛常景微皱了皱眉,从腰间扯下一锦织荷包,便抛给了羌月,使了个眼色,令他退下了。
“你在想什么?”
姜离心里五味杂陈,但是她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。
世间万众求之不同,她想要的无非是亲人安定,自己内心平和罢了,至于旁的,得到了便是锦上添花,若没有,也不遗憾。
而时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?
眼中光微动,姜离将桌上唯一剩着的酒壶一饮而尽,看向薛常景,前世那个如风般爱自由的男子又出现在脑海里,如今的他却也为了家族挺身而出,甘愿被困在这繁华京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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