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家。
穿着青衣的小丫鬟急急忙忙跑进一个院子里,一面跑一边叫嚷道:
“小姐,您快去看看,有个男人找到老爷那边,说您和他早就情投意合,眼下向老爷求亲呢。”
院子里洒扫的丫鬟婆子听了这话,虽然不敢明目张胆议论主子,却还是交换着眼神,一副吃到大瓜的样子。
青衣丫鬟也不顾主子会不会骂,旁若无人的撩开帘子就走进去。
屋内的少女穿着粉色缠枝花的袄子,配着同色下裙,脸色蜡黄,俨然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。
谢樱坐在椅子上,后背全部被汗浸透,失重感充斥着她的神经,抑制不住的想要尖叫。
“啊——”下一秒,她就叫出来。
院内,女人的尖叫响彻云霄,惊得一边树上的乌鸦“啊啊”叫着飞走。
“大小姐,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?”青衣丫鬟终于发现不对,开始叫人,在外面廊下偷懒的大丫鬟也急忙走进来。
谢樱看着周围人,不知今夕何夕,她又是在哪一世?
是她灵魂分崩离析,面前一切只是万千宇宙间的一个切片?还是她回到那个梦里了?
“无事。”牙缝里艰难挤出来这两个字,从鬼门关逃过一劫,反应还是有些迟钝。
那青衣丫鬟复述一遍来意:
“小姐,您的情郎如今上门来提亲,老爷和夫人叫您去书房问话。”
屋里因为来人的话语,寂静无声,只有一旁香炉里有丝丝缕缕的青烟上升,并着呼吸声,静默的能滴出水来。
打破沉默的是一记响亮耳光,谢樱干的,虽说脑子有些迟钝,但本能的攻击性还在。
“本小姐从没见过什么外男,你口中的情郎更是子虚乌有,再这般信口胡言,小心我拔你的舌头!”
凶惯了,看见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做派就来气,既然如今是主子,那自然要好好耍耍主子的威风。
她从中学开始打辩论,一个对四个都不在话下,后来因为有进化成杠精的势头,就及时止损。
就算是闹起来也不怕,谢樱不觉得有人能说过自己这张嘴。
青衣丫鬟也是不甘示弱:“要想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,小姐恼羞成怒,又何须拿我们这些下人出气!”
说完,就开始掉眼泪,一副受大委屈的样子。
谢樱定定神,一来就被迫战斗,她真到透支顶点了。
“我是不是恼羞成怒,不需要向你解释,你如今倒是有本事,主子说你两句还说不得,要是愿意哭,自己去城外头找个坟堆子哭去,看看那里有没有你爹你娘需要哭丧,你哭这么好,你爹娘黄泉路上也走的安心。”
一边的小丫头傻乎乎开口:“小姐,青雀姐姐的爹娘还活着呢。”
谢樱有些哭笑不得,但到底是放松一些,打量了屋内众人,缓缓开口道:“你们去打水来,我要梳妆换衣服。”
谢樱目前什么状况都不清楚,得尽量争取些时间想对策,刚来就整这出,老天不考虑她的小心脏受不受得了。
婢女们轻车熟路伺候她卸镯洗脸,看着铜镜中折射出来的人脸,陌生又熟悉。
明明一模一样的眉眼和轮廓,却因为神态不同,连带着容貌看起来也不同。
橘生淮南则为橘,生于淮北则为枳。
她愈发觉得这就是另一个平行宇宙的自己。
……
“快去回老爷、夫人,大小姐来了。”青雀的尾音抑制不住向上飘,充满了幸灾乐祸。
小厮进去通传后,谢樱被领进去。
书房内,一对中年夫妇端坐在太师椅上,女人看起来比男人要年轻不少,一边还有一个穿着蓝袍子的青年,笔直的跪在地上,膝盖处有水渍,再配上散落一地的碎瓷片,估计是被人拿茶盏砸过。
谢樱走进去行礼:“父亲,母亲。”
中年男人脸色极差,还没开口就被一旁妇人抢先:
“樱儿你也真是,就算再喜欢你表哥,也不能就这样私定终身啊。”
表哥?这跪在地上的男人是她表哥?
要是这样情况就很不妙,古代表亲结婚很常见,今天要是一不小心,估计就要跟这蓝袍子结婚。
这男的看着不过是二十出头,但在谢樱看来算老男人,她只喜欢同龄人或者比自己小的。
年纪大,长相平平,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也是没脑子。
她瞧不上。
“樱儿,我知道你在家里过得不开心,我也知道我现在一无所有,但是我一直在努力读书,你放心,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爱你,何况我们已经有夫妻之实,你不嫁给我嫁给谁呢?”
谢樱瞳孔微缩,面上不显。
蓝袍子一面说,一面朝着老爷和夫人磕头:
“要在平日里,晚辈是万死也不敢上门叨扰的,只是在下家中老母忽然病重,家务无人料理,这才斗胆上门提亲,还望伯父伯母成全我们二人,在下已经在准备今年的秋闱,夫子也说在下文章极好,日后定给樱儿凤冠霞帔。”
谢樱很生气,这蓝袍子说的是人话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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