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时,来人将她迎了进去。
谢樱暗地里找了在府里待的时日久的仆妇,再塞一笔赏钱。
很快就问出当年给李清雅诊治的太医,就是这位沈太医。
沈家不大,很快就到了见到沈太医。
谢樱蹲身行了个晚辈的礼,才柔柔开口:
“想请伯父诊脉,本应提前拿了帖子上门知会一声,只是晚辈难受的厉害,实在是等不得了,这才贸然前来。”
她在谢家吵嚷着身子不舒服,要去找太医看。
以谢家的门第找太医不容易,她说自己有英国公府给的帖子,可以上门求药,不让她去就是想让她死,将后院狠狠搅了一番,这才来到沈家。
“还望伯父恕仓促之罪。”
谢樱转身展示芸惠手上的托盘,揭开上面覆盖的红布:
“知晓伯父醉心药理,侄女特意带了两只百年老山参来,送给伯父入药。”
礼多人不怪。
这两只山参还是外祖母送给她的,价值不菲,如今为了打探消息,谢樱转手就拿了出来。
沈太医原本还有几分不满她贸然上门,如今见她这般,也不好再端着架子:
“医者父母心,谢大姑娘太客气了。”
沈太医为太医院御医,虽说太医院一位院使,两位院判下只有四名御医,其余吏目若干,但说到底也只是八品官员,不好拿大。
“大姑娘身体何处抱恙?”
谢樱:“多梦。”
她说出一个看起来有些诡异的病情。
“整宿整宿做梦,总是睡不踏实,梦到我娘,平白无故的还会心口疼。”谢樱叹口气,红了眼眶,但眼泪终是没有掉下来。
弱柳扶风的女孩西子捧心让人动容,但看起来刚强的女孩努力忍着眼泪同样更让人动容。
毕竟物以稀为贵。
沈御医伸手搭上谢樱的脉搏,思索一阵之后,才皱着眉头开口:
“姑娘脉搏沉稳有力,不像是夜不能寐的症状。”
芸惠在一边接话:
“实不相瞒,我家小姐此前看过许多大夫,都并无异样,可每晚都被噩梦惊醒。”
谢樱同样一脸严肃:“那些庸庸碌碌的大夫什么都瞧不出来,我这才想着让伯父瞧瞧。”
沈御医再诊了一遍脉:
“日有所思,也有所梦,许是忧思过度的缘故,我开几贴安神药给你,侄女小小年纪,心中莫要思虑过多。”
谢樱站起来墩身行礼:“多谢伯父了。”
二人闲话几许,对于李清雅之事,只字未提。
送礼不求人,求人不送礼,谢樱虽说不喜欢人情世故,但不能一点不懂。
沈御医在宫里当差,内宅的阴谋算计,跟后宫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,在这里头当差的人,闭嘴比能力更重要。
若是贸然开口问当年,很容易被当成上门找事儿,一旦引起对方反感,再想套话就难了。
就算是现代社会,民事纠纷中,许多小地方的医生为了不惹火上身,都会将受害者的伤势往轻了说,更有甚至一问摇头三不知。
何况是这个抬头不见低头见,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古代?
虽然她对这种不干己事不张口,一问摇头三不知的处世哲学厌恶至极,只是到底有求于人,不得不巧妙迂回。
谢樱只要愿意,那就是个极好的聊天对象,妙语连珠将沈御医逗得哈哈大笑。
宾主尽欢之时,外头有人掀了帘子进来。
“爹,我回来了。”两个少年进来,猛然看见有女眷在屋里,俱愣了一下。
谢樱:嚯,熟人。
……
虽说古代男女七岁不同席,但现实里真不小心撞上后掉头就跑,那简直是脑子有毛病。
当下两人相互见礼。
“父亲有所不知,我那日被人欺负,就是这位姑娘救了我。”沈明辉一时激动,连自己在学堂长期被霸凌的事实都说了出来。
沈明辉那日看见谢樱的模样,后知后觉心中悸动。
他性格温和,那日见到谢樱,发现她是个莽撞又大胆,是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,从骨髓里产生一种崇拜。
这几日每当那姓赵的想要欺负他,他都想着谢樱那番话,寸步不让。
原以为会惹怒对方,却不想对方是个欺软怕硬的,反倒不敢招惹他了。
谢樱微微一笑,那日帮他本是无意之举,此番作为倒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。
……
今天可谓是得来全不费工夫,往后只要长期经营好与沈家的关系,等熟悉后问出真相来的几率就大许多。
马车辘辘往回走,谢樱心中固然焦急,却也深知一口气吃不出个胖子。
如今已经有孩童在放鞭炮了,谢樱终于真切的意识到:快要过年了。
“快要过年了。”
“是啊,快要过年了,”芸惠应道,“过了年小姐就十七了。”
十七岁,能说亲事的年纪了。
谢樱忽然来了兴致:“过完年你多大?”
“奴婢过完年就十九了。”
年纪大的丫鬟也会被拉去配小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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