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咱们家向来都是仁善治下,什么时候让她们怨怼了?”二夫人的声音又尖又利。
“那当然是夫人不按时给下人们发月钱,自己还挥霍无度呗。”谢樱翻了个白眼,践行着自己脾气差没脑子的人设。
“你闭嘴!”
眼见谢樱一张嘴就要吵架,谢远赶紧制止,生怕话题又扯远了。
“那还有什么烧库房的理由呢?”徐姨娘适时的抛出疑问。
“或许是想趁乱盗窃。”谢枝插嘴。
“盗窃为什么不趁月黑风高扒门撬锁,放火岂不是太过引人注意?”谢林反对。
“或许是为了掩饰什么?”二夫人好像抓到一个点。
“掩饰什么?”
坐在角落的谢樱忽然开口:“库房要是莫名其妙少了什么,就赖到这次火上呗。”
“你是说有人监守自盗?”谢远面向谢樱。
“可是开库房的钥匙和对牌都在夫人那里,等闲人开不得,”徐姨娘温温柔柔的补充,“何况最近库房一直有人进进出出,也不可能发现不了。”
言下之意,就是孙氏中饱私囊还放火掩饰了。
孙氏见眼下种种都指向自己,瞬间对着谢远剖白:
“老爷,妾身为了这个家日夜操劳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,如今出个什么意外,都往妾身身上推。”
徐姨娘倒是少见的开口:
“或许不是张妈妈,是后头跟着的哪个丫头也不一定,老爷还是要仔细查探一番才是。”
三言两句就将话题岔开,笃定是有人拿了钥匙开门放的火。
“你住口!”孙氏冲徐姨娘发火,“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。”
徐姨娘不说话,谢林见母亲被呵斥,接话道:“可库房的钥匙都在夫人手里,要是旁人怎么开的门?”
孙氏一拍桌子:“要是从窗户丢进去的火石呢?这可不需要钥匙。”
“要是从窗户丢进去的火石,先不说那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到库房,火一旦烧起来,就有上夜的婆子发现,那人未必走的脱。”这一点被老太太驳回。
“但要是有人提前放好火种在里头,譬如趁人不注意,将一支没燃尽的香丢进字画堆里,这火就得许久才被发现。”
徐姨娘不理会孙氏的呵斥,语气格外平静。
由于她在内宅一直不争不抢,又早早就跟了谢远,是以她说话显得可信度格外的高。
众人都看向孙氏,她只得辩解自己没有烧库房的动机:
“老爷您仔细想想,妾身是这个家的主母,妾身有什么理由烧自家库房?”
可这个“没有动机”的说辞,早已被谢樱击破。
要在往常谢远会维护孙氏。
但今日损害的是谢远自身的利益,而谢樱的话被听进耳里,再加上印象中,孙氏就是那种无条件贴补娘家的妇人。
所以孙氏这一招忽然行不通了,因为谢远比谁都更想知道真相。
二夫人做沉思状:
“想证明夫人清白也不难,拿从前的单子查一查就行,虽说烧毁的东西不少,但诸如金银这样的材质,灰烬里肯定还是能找出来的。”
“这次失火的是大老爷的小库房,损失好歹有限,若失火的是公中大库房,还不知是什么光景,有一就有二,真是防不胜防,要查就得两个库房一起查,毕竟二老爷置办的许多东西也在里头。”
这话说的没毛病。毕竟谢家还没分家,二房的东西也存放在大库房里,人家自然有权利要求彻查。
谢二老爷不在,二夫人如今是代表二房在跟谢远说话。
孙氏听了这话,失声叫骂:“兜兜转转,原来竟是要查我的账?”
沉默寡言的徐姨娘今日难得多说两句:
“夫人稍安勿躁,要是没问题,自然会还夫人一个清白,何况并不是查账,只是拿往来礼单对照核查而已,库房失火不是小事,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……”
老太太跟着点点头:“这话不错。”
徐姨娘原本是伺候老太太的大丫头,当年为了给李清雅添堵,弄去给谢远做姨娘,平日里是公认的忠厚老实,老太太对她还有些感情。
谢樱添油加醋:“是啊,要是没问题你害怕人查吗?我看纯粹就是做贼心虚。”
“只是父亲,眼下正值年节,这样草率的上下核查,只怕会误事。”
谢枝见母亲的表现,心中哪里还不明白,只能提出这样的说辞。
“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,这个年才是真正的难过,”二夫人回怼,“你小孩子不懂得其中厉害,今日失火,明日失火,这一家老小日子还过不过了?”
谢远看着众人,自己小库房的损失还历历在目,孙氏今日这般作态,实在是叫他心中疑窦丛生。
“那就劳烦母亲,带着弟妹和樱儿一起查查往来账目和库房记档。”
他想的很好,有自家母亲在上面压着,二夫人代表二房,两个姨娘大字不识一个,大房就让谢樱出面。
反正谢樱一向和孙氏不对付,查起来一定会尽心尽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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