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有一事想问问嫂子。”谢樱从外面进屋,赵嫂子放下手中的针线,接过她的裘衣挂好。
谢樱使了个眼色,芸香芸惠关上门退出去。
“我今日忽然想到一件事儿,母亲当年身边的人除了嫂子,其他人都不在了吗?”
赵嫂子有些奇怪:
“小姐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?”
“当年在夫人身边伺候的,除了我还有四个丫鬟,夫人没了后,死的死散的散,小姐都没见过。”
“嫂子细说说。”
谢樱直觉李清雅当年的事情,这几人应当比赵嫂子知道的更详细些。
“夫人没了之后,菱角撞柱死了,翠墨说要去给夫人守灵,婉朱求了恩典出门嫁人生子,秀园本来和我一起带着小姐,守着这个院子,就在小姐三岁那年,被老爷说手爪子不干净,打了二十板子后,就一直养不好,不多时就没了。”
“偷东西?”谢樱有些诧异,
赵嫂子回想起曾经的事,也颇为遗憾的叹口气:
“不瞒小姐说,这事儿我听了也觉得奇怪,秀园从前在李家,什么好东西没见过,怎么忽然就不开眼的去偷东西呢?”
谢樱觉得不太对劲。
“那还活着的人呢,嫂子还和她们有联系吗?”
谢樱自打知道赵嫂子家人都在李家后,对她放心了许多。
“夫人是送回谢家祖宅安葬,翠墨自然就在徽州老家,婉朱奴婢不清楚,只听她说过家里住在大兴县东北巷,嫁到哪里了奴婢倒是不清楚。”
谢樱恼恨,在谢家总是束手束脚,连门都轻易出不得,她身边也没个得力的人手,当真是干什么都不方便。
谢樱磨墨在宣纸上落笔,结合最近知道的消息,她心中有一个猜测:李清雅是怀孕时知道了孙氏的事情,所以动了胎气,才需要保胎乃至一命呜呼。
但又有些地方她不明白。
如若真是这样,李清雅身边的丫鬟大可以如实相告,而不是四散流落,她们究竟在隐瞒什么?惧怕什么?
谢樱在纸上写写画画,涂涂改改。
很多事儿还得自己亲自去查才能知晓。
“嫂子,我放你两日假回去看看孙子。”谢樱对着在外间的赵嫂子说道。
必须得赶在他们反应过来前,把消息送出去。
“我还写了封家书,你回去替我交给外祖母。”
赵嫂子接过信封上下打量,见谢樱用蜡封口,再盖了火漆章,不由得有些奇怪:“这是……”
“嫂子别问了,”谢樱脸颊微红,“这里面还有给婳儿的,我们姐妹俩说的悄悄话,嫂子可千万别让被人看见。”
赵嫂子原本还有些怀疑,如今看见谢樱这副模样,心中秒懂:“知道知道,奴婢一定亲自交到老太君手中……”
到底是女大不中留,估计是看上哪家郎君不好对继母说,只能悄悄告诉外祖家,让多多多留意。
赵嫂子感叹着李清雅这一脉的恋爱脑,嘴角带笑的从谢家角门出去了。
……
“这些都是库房里少了,但又和账目对不上的东西。”二夫人将手中的册子递给谢远。
谢樱设计这一出,本想是找个清查嫁妆的理由,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。
妆花锦缎两百匹,蜀锦五十匹,棉布不计数,琉璃瓶,西洋自鸣钟……其中最贵重的是一整套的掐丝镶红宝石鎏金盏。
这些都是公中库房不见的东西。
“这些东西加起来,少说也有两千两银子,其中最要紧的是那套鎏金盏,还有一事,需得大小姐亲自说明。”
谢樱拿着嫁妆单子一一核对,整理成册递给谢远:
“母亲的嫁妆一早就被外祖家贴上了封条,我们查看时发现封条被撕开不少,并且有严重‘失窃’。”
“这些都是少的东西……”
“这些礼单上也没记载?”若说一开始谢远的脸色还有些愠怒,这下就彻底成了扑克脸。
谢樱回话:
“礼单上并无记载,只是这些东西一早就被英国公府贴了封条,却还是被挪用这么多,只怕是不好对外交代。”
“这些是你母亲一早取出补贴家用的,不必深究。”
谢樱不依不饶:“父亲说的极是,这一点我也想到了。”
谢远的脸色缓和了一点点,不过听到谢樱接下来的话,就更黑了。
“所以我专门找了母亲还在时的账本和礼单对照。”
“母亲当年嫁过来时,嫁妆有足足一百二十抬,后来几年时间,因为买房子置地,花了二十抬,还剩下一百抬,还有许多布帛锦缎不好存放,所以直接拿来用了。”
“直到母亲去世的时候,还余下九十抬,外祖母封的箱子也正是九十抬。”
“可这次去清查,剩下的不足三十抬。”
“如今我们有宅子,外头也有庄子,断没有越过越差,需要坐吃山空的道理,而母亲的嫁妆亏空如此严重,只怕其中还有隐情。”
“何况这里面少的几样,是御赐之物,若是御赐之物流落在外,只怕是要引起祸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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