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已经三月了……”
令狐冲抬头望了望日渐高悬的暖阳,心中默算着日子,一股复杂的情绪翻涌上来。
邱白与岳灵珊的婚期,就在十八日。
随着这个时间越来越近,他的心里也越来越刺痛。
正是这份刺痛,支撑着他在古墓中忍受非人的磨砺。
寒玉床的刺骨冰寒,仿佛已烙印在他的骨髓深处。
但,此刻独自行走在终南山郁郁葱葱的山道上,令狐冲感受到的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,还有更为强大的力量在经脉中奔涌。
距离令狐冲离开活死人墓,已有半日。
山风拂面,带着初春的微凉和草木复苏的气息,却丝毫吹不散他心头的热切。
一个月余的时光,在不见天日的古墓深处磨炼武功,给令狐冲带来的是一场脱胎换骨的洗礼。
青穹道人,或者说杨前辈那近乎严苛到残酷的教导,无数次险些将令狐冲逼至崩溃边缘,却又在每一次濒临极限时,强行将他拽回。
九阴真经的内力在寒玉床的催化下,以他自己都感到心惊的速度壮大,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体内积聚着磅礴的力量。
而那独孤九剑,从被杨前辈最初斥责为死物、烧火棍,到后来能在杨前辈那看似随意实的点拨下,勉强抓住一丝活的意味。
其中的艰辛,唯有他自己知晓。
汗水、血水乃至几乎冻僵的意志,最终换来了此刻手中这柄剑的呼吸。
剑在掌中,它不再仅仅是手臂的延伸,更是心意流转间,一道随时准备撕裂阻碍的寒光。
他向青穹道人辞行时,深深一揖,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。
“前辈再造之恩,令狐冲永世不忘!”
青穹道人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,只是微微颔首,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澜,最终只淡淡道。
“去吧。”
“记住,剑是活的,人是活的。”
“路,在你脚下。”
那声音平淡,却蕴含着千钧之力,烙印在令狐冲心间。
令狐冲并没有说,离开了就不回去了。
毕竟,寒玉床对他修炼内功的加成,他是非常看重的。
他跟邱白之间的差距,全靠寒玉床呢。
下了终南山,天色已晚,令狐冲便并未着急赶路。
而是进入西安城,在悦来客栈住下。
客栈大堂人声鼎沸,南来北往的商旅、江湖客汇聚一堂,喧嚣中透着勃勃生机。
这久违的人间烟火气,让令狐冲紧绷了月余的心弦稍稍松弛。
令狐冲独自坐在角落,叫小二上了一壶西凤酒,几碟小菜。
酒入喉,辛辣中带着醇香,暖意顺着喉咙蔓延,仿佛将最后一丝古墓的阴寒驱散。
他一边自斟自饮,一边下意识地用手指在桌面上虚划着剑路,脑海中反复推演着独孤九剑的各种变化。
尤其是破剑式,在青穹道人的点拨下,他似乎摸到了几分门槛,但离真正运用自如,还差得远。
正沉浸间,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。
那是一个身材魁梧,面容豪迈的大汉,正与几个形貌各异、眼神精悍的汉子围坐在不远处的一桌,低声交谈着什么。
看着那汉子熟悉的面容,令狐冲脸上不禁露出开心的笑容来。
那大汉不是别人,正是昔日在嵩阳城中与他痛饮过一场,豪气干云的童化金!
令狐冲心中一喜,几乎要脱口喊出童大哥。
就在此时,童化金也恰好抬眼扫视大堂,目光瞬间定格在令狐冲身上。
向问天看到令狐冲,眼中也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,随即化为由衷的欣喜。
他立刻不着痕迹地抬手,对着同桌那几人做了个隐晦的手势。
那几人都是他网罗的江湖好手,心领神会,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,便纷纷起身。
如同普通酒客般各自散去,顷刻间融入了客栈的嘈杂人流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“哈哈哈......”
向问天哈哈大笑,招呼着令狐冲说:“令狐兄弟,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!”
说话间,他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,脸上的笑容真挚而热络,用力地拍了拍令狐冲的肩膀,那力道沉重,却带着亲昵。
“没想到在这西安城,竟能遇到老弟你!”
“缘分,真是天大的缘分!”
“童大哥!”
令狐冲也站起身来,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在经历了古墓的孤寂,能够在西安城这个陌生的地方,遇到这位性情相投的酒友,也让令狐冲倍感亲切,仿佛阴霾的天空透进了一缕阳光。
“小弟也没想到能在此地遇见大哥!”
令狐冲笑呵呵的招呼向问天坐下,提起酒壶就给向问天满上一杯,朗声道:“来来来,快请坐!小弟做东,今日定要与大哥痛饮三百杯!”
“好!痛快!”
向问天毫不客气地坐下,端起令狐冲倒满的酒杯,毫不犹豫就仰头颌下,笑着说:“令狐兄弟,上次嵩阳一别,我可是时常想起你与你喝酒的场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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