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界树不是自然诞生的,奥米茄协议的筛选系统,那些被清洗的研究人员...所有的谜题,或许都藏在这团雪花噪点里。
我伸手按住安娜的手背。
终端屏幕的冷光映在我们交叠的手上,像某种即将破晓的微光。
"打开。"我说。
终端屏幕在我指尖按下的瞬间,雪花噪点突然凝结成画面。
最先撞进视网膜的是一盏摇晃的应急灯,光晕里浮着细密的灰尘。
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对着镜头,发梢沾着暗褐色的污渍——后来我才意识到那是干涸的血。
她转身时,我看见她左眉骨有道新鲜的擦伤,镜片裂成蛛网,却固执地架在鼻梁上。
"日期2197年12月15日,项目编号Ω-07。"她的声音在发抖,手按在胸前的工作牌上,"我是生物工程部首席研究员克莱尔·陈。
如果这段影像被播放,说明我们的防护协议已经失效,或者..."她突然顿住,喉结滚动两下,"或者我们已经失败了。"
通风管道的嗡鸣里,汤姆的战术手电"啪嗒"掉在地上。
我听见卡洛斯倒抽冷气的嘶响,卢峰的手指在终端边缘抠出白印——他的呼吸声突然粗重,像台过载的机器。
"世界树不是自然演化的产物。"克莱尔的指尖抵住太阳穴,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碎屑,"三个月前我们在麦哲伦星云边缘发现了它的主根,表面覆盖的碳基结构与地球现存植物完全不同。
但更关键的是..."她突然扯过桌上的全息投影仪,蓝光在她脸上投出扭曲的阴影,"看这个。"
悬浮的星图里,我认出了那些盘根错节的光带——和斯隆晶体里的星图、和我这半年在射电望远镜里追踪的轨迹,完全重合。
克莱尔的手指戳向星图中心:"每个节点都是被'收割'的恒星系。
我们破解了根须里的生物电信号,它们在传递某种算法。"
"那是什么?"安娜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她不知何时跪到了终端前,睫毛上的冰碴子融成水珠,顺着下巴滴在金属地面。
克莱尔没有回答,而是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个银色圆盘——和斯隆脑内取出的芯片残片,材质一模一样。"这是从根须核心提取的生物芯片。
我们用粒子对撞机解析了它的底层代码,发现了一段重复的二进制序列。"她的瞳孔突然收缩,"翻译过来是:'筛选完成度97%'。"
汤姆踉跄着扶住冷冻舱,指节压得泛青:"筛选?筛选什么?"
"智慧文明。"克莱尔的声音突然尖锐,像刀尖划过玻璃,"世界树是某个远古文明留下的'筛选系统'。
它通过吸收恒星能量生长,同时监测每个星系的文明发展程度。
当完成度达到100%..."她的嘴唇在抖,"它会启动最终判定。
通过的,获得延续;不通过的..."
画面突然闪烁,应急灯的光晕变成血红色。
克莱尔猛地转头看向镜头外,白大褂下摆被什么东西扯得歪斜。
我看见她后颈——和冷冻舱里那些人一样,有块被剜开的疤痕,正在渗出暗红的血。
"它们来了。"她的声音突然平静,像是终于卸下了所有重量,"记住,它不是敌人...它是审判者。"
屏幕"滋啦"一声黑屏。
我的太阳穴突突跳着,后颈沁出的冷汗在衣领里结成冰。
卢峰的手按在我肩膀上,体温透过防寒服渗进来,却像块烧红的铁。
卡洛斯的战术刀已经出鞘,刀尖抵住通风管道的格栅——那里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。
汤姆的雪茄不知何时重新点燃,火星在他颤抖的指间明灭,照出他脸上的泪痕。
"林博士。"
熟悉的电子音从终端扩音器里传来。
我猛地抬头,看见艾丽的脸浮现在屏幕上——不是视频通话,更像某种投影,边缘泛着幽蓝的光。
她的金发沾着潮湿的碎发,左眼下方有道新鲜的淤青,"别找我在哪,卫星信号被屏蔽了。"
"你怎么进来的?"安娜的手指在便携解码器上翻飞,"这系统半小时前还连不上网——"
"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。"艾丽的瞳孔映着屏幕冷光,"去地下三层的档案库。"她身后传来模糊的撞击声,像是有人在砸门,"那里藏着真正的启动程序。"
"启动程序?"卢峰的喉结动了动,"启动什么?"
"阻止审判的程序。"艾丽突然笑了,那笑容比冷冻舱的蓝光更冷,"或者说,证明人类值得被保留的程序。"
通风管道的刮擦声更近了。
卡洛斯用刀背敲了敲我的肩膀,指向墙角的安全通道标识——绿色箭头被冻成了冰雕,却依然清晰。
"我们凭什么信你?"汤姆把雪茄按在冷冻舱上,焦糊味混着冷光里的金属味,"斯隆的事你也有份?"
艾丽的投影突然扭曲,像被扔进石子的水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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