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室里的烛火忽明忽暗,慕星黎刚将掌心的冷汗蹭过衣袖,后颈的寒毛便根根竖起。
这不是普通的凉意。
前世被慕华安推下诛仙台时,她也曾在坠崖途中感受到类似的阴毒气息——那是黑风盗特有的腐臭,混着尸油与邪修功法的腥气,正顺着窗缝往她鼻腔里钻。
"当啷——"
铜铃又响了一声,比之前更急。
她几乎是瞬间弹起,指尖刚触到窗棂便顿住——隔着糊窗纸,能看见十余道扭曲的影子正贴着墙根移动,像群被线牵着的提线木偶。
"果然来了。"她低笑一声,声音里没有半分慌乱。
前世她总被保护得太好,直到死都没看清黑风盗的手段,如今灵泉在识海翻涌如潮,连掌心水刃的纹路都比往日清晰三分。
窗扉"吱呀"推开的刹那,冷风裹着腐臭扑面而来。
慕星黎眯起眼,月光下二十余道黑影正呈环形将客栈二楼团团围住,最前面的高瘦男子裹着玄色斗篷,左眼蒙着块褪色的黑布,正是前日在林间见过的夜无痕。
"慕姑娘好兴致,大半夜的不睡觉。"夜无痕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刃刮过石板,他抬手时,腰间黑风令闪过幽绿幽绿的光,"把赤炎草交出来,我保你全须全尾离开。"
"全须全尾?"慕星黎倚着窗框,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腰间锦盒,"前日在枫林里,你们黑风盗的刀可没这么慈悲。"
话音未落,楼下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。
有客人撞翻了茶桌,尖叫着往门外跑,却被两道黑影拦腰拽住——那两人的手竟是半透明的,像两团凝实的黑雾,直接穿透了客人的衣襟。
"不想死就闭嘴。"夜无痕头也不回地甩了甩手,那客人的喉咙立刻发出咯咯声,双眼翻白软倒在地。
二楼其他房间的门陆续被撞开,惊慌的修士们刚探出头,便被黑雾缠住脖颈拖了回去。
慕星黎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她能感觉到灵泉在识海深处沸腾,那是血脉在警示危险。
前世她从未见过这种控影术,此刻却突然想起黎玄澈说过的话:"归墟苏醒的存在,擅长用影子做刃。"
"交不交?"夜无痕的身影突然模糊,再出现时已到了二楼栏杆边,离她不过三步远。
他蒙眼的黑布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底下泛着青灰的皮肤——那根本不是活人的皮肤,像被泡在尸水里十年的腐肉。
慕星黎后退半步,脚尖精准点中门槛下的机关。
这是她昨日入住时特意检查的,客栈二楼楼梯口的青砖下埋着引火符,此刻被灵力触发,"轰"的一声腾起赤焰,将楼梯口封得严严实实。
"有点手段。"夜无痕的嘴角扯出扭曲的笑,"但你以为这点火就能拦住我?"他抬手一抓,身侧黑雾骤然凝聚成柄骨刀,刀身还挂着未干的血珠,"当年你那废物养父被我砍断四肢时,也说过类似的话。"
慕星黎的瞳孔骤然收缩。"慕华安"三个字像根烧红的铁签,直接戳穿了她的伪装。
她终于明白为何这些人能精准找到她——原来慕华安早就把消息卖给了黑风盗,前世他说"黑风盗是意外",原来全是谎言!
"你说谁是废物?"她的声音陡然冷下来,指尖水刃的寒光刺破夜色。
灵泉在识海掀起惊涛,她能清晰感觉到眉心的认主纹在发烫,那是黎玄澈留下的印记,此刻正化作一股股暖流,顺着经脉往四肢百骸涌去。
夜无痕的骨刀劈来的瞬间,慕星黎竟看清了他刀势里的破绽。
这是灵泉带来的变化——前世她修炼到金丹期都没参透的"影遁"轨迹,此刻在她眼里慢得像放慢的皮影戏。
她侧身避开刀锋,反手将水刃刺向夜无痕心口。
"你......"夜无痕显然没料到她能避开影遁,踉跄着后退两步,斗篷下的黑雾开始翻涌,"你身上有什么宝贝?"
慕星黎没回答。
她攥紧腰间的锦盒,灵力顺着盒身的细痕渗入——那是前日黑风盗短刀留下的印记,此刻竟成了钥匙。
盒盖"咔"的轻响,露出里面株半透明的灵草,茎叶间流转着星辉般的光。
"原来这就是赤炎草。"她低喃一声,将灵草轻轻按在眉心。
识海的灵泉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,像无数玉珠坠入深潭。
她的双眼泛起淡淡青光,周身浮现出一层水雾屏障,连夜无痕劈来的骨刀都被弹开三寸。
"不可能!"夜无痕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慌乱,"这是归墟的封印钥匙,你一个刚筑基的小修士怎么可能......"
"因为我是九尾神族的后裔。"慕星黎的声音里带着不属于凡人的清冽,她抬手召出灵泉幻化的水龙,龙尾扫过之处,黑雾纷纷溃散,几个黑风盗被直接掀飞撞碎栏杆,"更因为——"她望着夜无痕惊恐的脸,"我师尊说过,他的徒弟不该被困在局里。"
水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,夜无痕的骨刀在水雾中寸寸碎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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