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平子拖着行李箱,走进了京城着名的报国寺国际青年旅舍。
这里专为赶考学子服务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火气,混合着泡面与二手教材的复杂味道。
旅舍里已经住进了一位余杭来的考生,叫余杭生。
那哥们浑身上下都是当季最新款,走路带风,下巴抬得比房顶的瓦片还高。
王平子想打个招呼,毕竟是舍友。
“兄台,幸会。”
余杭生只是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哼,用看乡下土狗的眼神扫了他一眼,然后继续低头擦拭他那双锃亮的皮靴。
王平子摸了摸鼻子,自讨没趣,便不再理他。
没过几天,王平子在旅舍院子里认识了一个登州来的少年。
少年姓宋,眉清目秀,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,像个刚出道的练习生。
两人正聊得投机,余杭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,一屁股挤在两人中间。
“我听说山东山西那边,连个会写文章的人都没有。”
他慢悠悠地开口,语气里是藏不住的优越感。
宋生笑了。
“是吗。”
“那咱们就现场比划比划,看看谁是真文盲。”
“就以‘孔子那个跑腿的小童’为题,你敢不敢?”
余杭生一听,这题简单,当即应下。
宋生清了清嗓子,根本不用思考,张口就来了一段freestyle,把一个机灵又有点小叛逆的童子形象说得活灵活现,顺便还内涵了一下某人空有华丽外表,实则草包一个。
王平子当场笑喷了,嘴里的茶水洒了一地。
余杭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,一甩袖子,怒气冲冲地走了。
后来,余杭生非要看王平子的练习文章。
他拿过那满是圈点修改的卷子,轻蔑地撇了撇嘴。
“你这文章,写得跟一锅煮烂的饺子似的。”
“皮开肉绽,汤汤水水,没眼看。”
考试结束,成绩还没出来,大家心里都七上八下的。
宋生神神秘秘地拉着王平子和余杭生。
“走,带你们去见个高人。”
“他能闻出文章的好坏。”
他们跟着宋生,来到后街一个偏僻的角落,一个戴着墨镜的瞎和尚正在摆摊卖药。
摊位上竖着个牌子:祖传大力丸,专治考前综合征。
宋生说明来意。
和尚点点头,让他们把文章烧了,他用鼻子闻闻就行。
王平子先烧了自己的文章。
青烟升起,和尚凑近了,用力一吸,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。
“嗯,有那味儿了。”
“虽然有点模仿的痕迹,但火候差不多了,基本功扎实,这次考试应该能上岸。”
余杭生一脸不信,先是烧了一篇古代大文豪的经典名篇。
和尚闻了,赞不绝口。
“妙啊,此乃天授之文,闻一下都感觉灵魂升华了。”
接着,余杭生得意洋洋地烧了自己的得意之作。
烟雾刚飘到和尚鼻尖,和尚的脸突然就绿了。
他猛烈地咳嗽起来,捂着胸口,一副要当场去世的样子。
“呕……这是什么玩意儿?”
“又酸又腐,毫无逻辑,强行闻完怕是要折寿。”
“再烧一张,贫僧就要吐了。”
然而,放榜那天,所有人都傻眼了。
余杭生金榜题名。
王平子名落孙山。
瞎和尚得知结果后,长叹一声,摘下墨镜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。
“我眼虽瞎,鼻子可没瞎。”
“只能说,今年的主考官,不仅眼瞎,鼻子也不好使。”
王平子大受打击,准备卷铺盖回家。
宋生却劝他留下。
“别灰心,哥带你飞。”
“你拜我为师,我保你下次必过。”
宋生还告诉他,旅舍后院的歪脖子树下,埋着宝藏,让他缺钱了就去挖。
王平子半信半疑地挖开一看,里面竟然是一箱金条,还附着一张纸条,是他爷爷的笔迹,上面写着:“孙贼,这是爷爷给你留的创业基金。”
第二年再考,王平子因为考试时打瞌睡,口水流到了卷子上,被当场取消了资格。
这下,连宋生都绷不住了,抱着王平子嚎啕大哭。
“我命苦啊!”
“不装了,我摊牌了,我是个鬼!”
“我生前就是个怀才不遇的倒霉蛋,死在甲申那年,就想借你的身,圆我一个金榜题名的梦,结果你比我还废柴!”
话音刚落,一道金光从天而降,笼罩住宋生。
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:“宋生,因你创作的哲学巨着《论躺平的艺术》广受好评,深得先师孔子赏识,现特聘你为梓潼府摸鱼办公室主任。”
临走前,宋生告诉王平子,那个瞎和尚也是前朝一个着名写手,因为在网上发的垃圾帖子太多,被天道惩罚,封了他的号,还让他瞎了眼。
王平子回到老家,从此发愤图强,天天悬梁刺股。
后来他梦见宋生穿着一身帅气西装,告诉他:“你以前误杀过一只蚂蚁,本来功名都消了。不过你最近这么努力,这事儿就算过去了。但你命里没当官的福气,还是别卷了。”
后来王平子乡试、会试都轻松通过,但他真的没去做官。
他生了两个儿子,其中一个脑子有点慢。
王平子想起当年余杭生说他的文章像“烂饺子”,他便跑到以前扔废稿纸的墙角,果然发现那里长出了一片紫色的蘑菇。
他把蘑菇煮给小儿子吃。
那孩子吃完,当场就背出了一整本牛津高阶词典。
多年后,王平平在金陵的一家商场里,偶遇了余杭生。
当年的嚣张青年,如今已是鬓发斑白,满脸疲惫,正被上司训得狗血淋头。
他看见王平子,只是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仓皇地低下了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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