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苏邳县的陈锡九,是个很矛盾的人。
他爹陈子言,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名士,翻译过来就是“文化网红,但没变现”。
陈锡九本人,则坚定地认为,读书考科举,这投入产出比太低了。
他的人生规划,是躺平。
偏偏他爹在他小时候,给他订了门亲事,对方是本地富户周老板家的大女儿。
后来,他爹的网红事业遭遇瓶颈,流量下滑,家道随之落入谷底。
他爹一咬牙,说要去陕西搞个大项目,一去就是好几年,音信全无。
周老板掐指一算,这桩买卖,亏了。
于是他找到陈家,开门见山。
“退婚吧,我准备把小女儿嫁给王孝廉。”
陈锡九的未婚妻,周家大小姐,是个硬茬。
她当着她爹的面,只说了一句话。
“我这辈子就喜欢这种潜力股,绩优股有什么意思?”
周老板没辙,只能玩阴的。
他给自己大女儿换上一身丐帮七袋长老级别的破衣烂衫,用一辆漏风的破车,把人送到了陈家。
车停在门口,周老板派来的老妈子,拎着一篮子窝窝头,往地上一扔。
“你家的饭,我们大小姐吃不惯,以后就由我们周家负责投喂了。”
那语气,不像送饭,倒像是喂猪。
陈锡九的母亲气得浑身发抖。
陈锡九却眼前一亮,他扶起他娘,然后一个箭步冲上去,把那个老妈子直接丢出了大门。
他拍了拍手,对着门外大喊。
“投喂服务态度太差,给个差评,以后别来了!”
周老板不死心,隔三差五派人来逼女儿回家。
最后甚至直接带人上门,强行让陈锡九签了一份“婚姻关系终止协议”。
没过几天,周家那边传来消息,说他爹陈子言在陕西的项目黄了,人也没了。
陈母听到消息,一口气没上来,当场就去地府找老伴了。
陈锡九含泪卖掉了家里最后几亩薄田,给他娘办了个风风光光的葬礼。
然后,他换上了一身精心挑选过的、破得恰到好处的衣服,踏上了去陕西的“寻父之旅”。
对外宣称是去寻找父亲遗骨,实际上是去体验生活。
毕竟,这么好的躺平理由,不用白不用。
陈锡九在西安城的丐帮分部,混得风生水起。
他凭借英俊的相貌和忧郁的气质,业务能力遥遥领先,常常超额完成当日的营收目标。
这天晚上,他没抢到破庙的VIP床位,只好去乱葬岗将就一晚。
刚躺下,就被人围住了。
为首的壮汉,手里拎着根打狗棒。
“新来的?懂不懂规矩?这里的过夜费交一下。”
陈锡九一愣,丐帮内卷都这么严重了吗?连乱葬岗都有物业了?
他还没来得及开口,嘴里就被塞了一团烂棉絮,那味道,简直是生化武器。
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超度的时候,一道金光闪过。
一个穿着官服,但怎么看都像是拼夕夕九块九包邮款的中年人,从天而降。
“住手!我的人你们也敢动?”
陈锡-九定睛一看,这不是他那个去陕西搞大项目的老爹吗?
陈子言拍了拍身上的土,一脸嫌弃地看着儿子。
“你看看你,我在这边好不容易混成了太行山片区的阴间总管,你却在阳间跟人抢地盘,丢不丢人?”
他拉起陈锡九。
“走,带你去见见你妈和你媳妇。”
陈锡九被他爹带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地方,牌匾上写着“地府驻人间办事处”。
里面鬼来鬼往,比菜市场还热闹。
他妈正在一个窗口前,熟练地处理着投诉。
“什么?你说你死的冤?去那边排队填表,走流程!”
他那个名义上的妻子周大小姐,居然也在这里,胸前挂着个“实习生”的牌子。
他娘看到他,放下手里的业务,把他拉到一边。
“儿啊,你的孝心KPI已经达标,天帝特批了一万斤白银的奖金,回头记得去领。”
“你爹的骨头,就在乱葬岗往西一百步,那棵长歪了的白榆树下面,我已经给你做好了标记,五星好评哦亲。”
陈锡九带着老爹的骨灰坛,回了邳县。
家徒四壁,只剩四面墙还能挡风。
他觉得,是时候去把自己的老婆本要回来了。
他叫上族兄陈十九,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,直奔周家。
周老板看到陈锡九,吓了一跳。
“你不是去要饭了吗?”
陈锡九微微一笑。
“体验结束了,现在是来取我的老婆。”
周老板没办法,只好让人把女儿送回去。
原来,周大小姐回家后,被她爹关了禁闭,还骗她说陈锡九已经客死他乡。
周大小姐一听,心想这潜力股居然跌停退市了,悲痛欲绝,开始绝食抗议。
等陈锡九看到他老婆时,她正躺在一块门板上,奄奄一息。
陈锡九把她抱回床上,刚准备探探鼻息,她就彻底断了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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