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天下午,阴家派了一名客卿来拜访,送来了葬魂谷的情报。
葬魂谷据点布防图、人员配置、防御“弱点”标注得极其详尽,尤其在“断魂崖”处,用朱砂圈了起来。
“江主簿,”客卿语气谦卑,带着刻意的诚恳,“阴三爷深感前番误会,特命在下奉上此礼,聊表寸心。阴家愿遣三十名死士,供大人驱策,攻打葬魂谷时必效死力,以证清白,修复两家之谊。”
我心中暗忖,血刀门是阴家扶植起来的势力,我如此激怒阴家,他们会如此好心?
这份厚礼,无非两条路:
要么提前把葬魂谷核心撤个干净,留个空壳让我扑个空,损我威信;
要么就是故意设下陷阱,等着我这颗碍眼的钉子一头撞进去,好趁机将我彻底灭口!
他们给的情报?呵呵,不看也罢!
口中却道:“阴老太爷如此厚意,江某在此先行谢过!”
送走客卿,房间内气氛凝重。
王碌道:“大人,这份情报……”
我冷笑:“糖霜裹着的,怕是要命的剧毒!”
喊来秦练,将阴家的情报丢给他。
“明日一早,我要一份详尽的攻打葬魂谷的计划书!要突出主攻断魂崖,要显得气势如虹!”
秦炼接过图卷,眼中瞬间燃起战意,“卑职领命!定不负大人所托!”
待秦练离开,我看向李长风,李长风会意,从怀中取出一份粗糙的羊皮卷,铺在案上。
上面同样画着葬魂谷地形,标注却大相径庭,尤其在北侧,一条隐秘的“一线天”被着重标记。
“葬魂谷易守难攻,若真从正面强攻,只怕中了敌人的计,就算胜了,也会代价惨重!”
李长风沉声道:“这是城西‘老鬼’卖的情报,他早年是猎户,常走葬魂谷采药,路径隐秘。代价不小,但值。”
自从血刀门下了血书挑衅,我虽然明面上不予回应,但暗中早让李长风动用他的江湖关系,四处搜集葬魂谷的情报。
王碌看着两份截然不同的情报,失声道:“大人!秦典吏那份计划……是佯攻?”
杜清远也反应过来,眼睛发亮,“姐夫哥,你是将血刀门的主力吸引到断魂崖那个火坑中?”
“别人都靠不住!明面上的戏,越热闹越好!锣鼓给我敲得震天响,让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住断魂崖!我们的刀……”我指着一线天,斩钉截铁道:“得从这里捅进去,直插心脏!”
硬攻?莽夫才会硬攻!
……
秦炼的动作很快。
次日一早,主攻断魂崖细节的计划书便送到了我案头。
他双手奉上,“大人,计划已成,卑职愿请命为前锋,势破断魂崖!”
我粗略一扫,图样工整,攻势安排得猛烈张扬,正合我意。
要的就是这个虚张声势的架势!
“很好。”我拍了拍他肩膀,“忙了一夜,王碌,带秦炼吃点东西,先补个觉!”
说罢,我拿着计划书,一字未改,径直奔向周伏龙坐镇的监正值房。
……
“禀监正!”我将呈文与计划书双手奉上,“五房已拟毕攻打葬魂谷方略,血影卫盘踞日久,剿灭刻不容缓!”
周伏龙眼皮都没抬,慢条斯理地翻开呈文。
他嘴角似乎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,目光在秦炼那份的攻击计划上停了许久。
盏茶功夫,他脸上挤出个笑容。
“计划用心了,做得也详细。秦炼是个能写的。”
他指了指计划书,话锋随即一转,“不过江主簿啊,咱们当官的,做事不光看纸面文章,还得讲个立足现实。”
他又拿起那份战略支援清单,“税纹金箭五百支,阵盘十具、火油百桶、精铁弹丸五百颗,真气五千钧,江主簿,你这是要把整个幽州的血刀门据点用铁水洗一遍?还是打算在葬魂谷筑个新城?咱们镇武司的预算,可不单是为你一个血刀门开销的!”
我正要开口,他却像是早有预料,抬手止住:“不过嘛……”
“江主簿初来乍到,根基尚浅。年轻人,想放把响炮仗立立威风,站稳脚跟的心思,本官是过来人,懂!”
他拿起朱笔,在计划书上批画起来。
“既要给你搭台子唱戏,又不能不体恤官库艰难,不如这样……”
“金箭一百,阵盘折五具,火油五十桶,弹丸二百,真气嘛,二千钧!”
笔尖在清单末一顿,写上一行大字:“照此,行押,周伏龙!”
批完,他将清单轻飘飘地丢回我面前,“我先预祝江主簿旗开得胜!”
……
回到五房,秦炼正盯着舆图出神,布满血丝的眼里满是期待。
“大人,监正如何批复?”他迫不及待迎上来。
我随手将批文拍在桌案上:“自己看吧。咱们监正大人觉得咱们胃口太大,要细水长流。”
秦炼扫过清单,脸上倦意瞬间冲散,取而代之的是怒意:“这连我们索要的一半都不到,这是让兄弟们用命往里填啊!”
他胸口剧烈起伏,猛地一拳砸在桌上:“周伏龙这是存心要看我们送死!”
我按住他的肩膀,“稍安勿躁!火油、金箭虽砍了大半,但阵盘还是给了我们五具。这东西,用得巧,抵得上千军万马。”
“能撑得住一刻有何用,后继乏力,兄弟们冲上去就是靶子!”
秦炼眼珠赤红,声音嘶哑,“大人!既如此,咱们不能按原计划硬碰了!我这就抽调外围能联络上的所有兄弟!从北山郡、黑水郡调人!哪怕凑个三五十真刀实枪的汉子,也好过拿兄弟们的血去填这没底的窟窿!”
他抓起桌上的印信就要转身。
“慢着!”我低喝一声,“抽人动静太大,极易走风。”
秦炼猛地顿住,牙关紧咬:“那也不能……”
他话音未落,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!
王碌脸色煞白地冲进来,“大人!大事不好!幽州城北三十里,小石桥村的里正来报,村中男女老少一百多口,被血刀门掳走了!”
我心头剧震,抬眼望去。
门外廊下,一个穿着破旧皮袄的老汉被两个税吏搀扶着,嘶声哭喊:“大人救命啊!血刀魔头突然杀进村,鸡犬不留,全都抓进葬魂谷啦!”
杜清远紧随其后,手中拿着一封血书。
“镇武司敢入葬魂谷一步,这一百二十七人头便是陪葬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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