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映厅里的暖气裹着人群的呼吸,暖得人发困。
陈向阳的声音像浸了温水,低低落在聂小云耳边:“小云,你是喜欢我的吧?可惜我结了婚,要不然……”
聂小云的眼泪“唰”地涌了上来,视线瞬间模糊。
她反手握紧他的手,指尖抵着他掌心的薄茧,声音带着哭腔,却字字清晰:“向阳哥,我知道……我一直都知道。”
她往他身边挪了挪,棉袄的肩头蹭到他的胳膊,心跳得像要撞破胸膛。
“我也说不清是从啥时候开始的,就觉得眼里心里都是你。”
她垂着眼,睫毛上挂着泪珠子,声音压得低低的,“看见你从办公楼里走出来,穿着笔挺的中山装,跟科室的人说话时从容又利落,我的心就跟着慌;
听见别人说采购科的陈副科长年轻有为,年纪轻轻就管着那么多事,我就偷偷跟着高兴,好像那夸的是我自己似的。”
陈向阳的拇指轻轻蹭过她的手背,呼吸在耳边轻轻起伏。
聂小云吸了吸鼻子,眼泪掉得更凶了,却还是梗着脖子往下说,带着点少女的执拗:“我知道这不对,知道你有嫂子,可我控制不住。
夜里躺着,满脑子都是你,想着你处理公事时严肃的样子,想着你跟人打交道时周到的劲儿,越想越睡不着,心里像揣了团火,烧得慌。”
她突然抬头望他,脸颊红得像被炉火烤过,连耳根都透着粉,眼里的泪还在淌,却藏着点怯生生的欢喜:“何况……何况你还长得那么高大,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见。
他们都说你帅,我……我也觉得,看一眼就忘不了。”
这话刚说完,她就慌忙低下头,手指绞着棉袄的衣角,声音细得像蚊子哼:“我啥都不要,不要你对我好,不要你记着我,就想能这样……能偶尔跟你待一会儿,哪怕就坐着,不说一句话,我都愿意。
你要是觉得麻烦,我就远远看着,不打扰你;你要是不嫌弃,我就想多跟你说几句话。不管咋样,只要能让我看着你,我就满足了。”
“向阳哥。”
她攥紧他的手,指节泛白,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,“我不怕别人说啥,也不怕受委屈,只要能在你身边,哪怕像空气一样,我都甘愿。你别赶我走,行不行?”
银幕上的光影在她脸上晃,映着那抹羞红和泪痕,像幅揉皱了的画,却透着股不管不顾的痴。
陈向阳看着她泛红的眼角,听着她带着哭腔的话,只觉得指尖触到的皮肤越来越烫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,软得发颤。
陈向阳的喉结轻轻滚了滚,握着她的手松了松,却没放开,反而将指尖往她掌心又探了探,像在丈量那点温软的方寸。
银幕上的歌声还在淌,衬得他的声音愈发低哑,像浸了蜜的砂纸,磨得人心头发痒:“傻姑娘,哪有人甘愿做空气的。”
聂小云的肩膀颤了颤,眼泪又涌了上来,却不是方才的委屈,倒像是被这句话烫着了,带着点说不清的甜。
她往他身边又凑了凑,几乎要把半边身子靠过来,棉袄上的盘扣蹭到他的袖口,发出细碎的响。
“我愿意的,”她的声音埋在他的臂弯附近,像只受惊的小猫咪往温暖里钻,“只要是你的空气,我就甘愿。”
陈向阳低头时,能看见她发顶的碎发,沾着点雪化成的潮气,软乎乎地贴在头皮上。
他突然抬手,指尖在她发间悬了悬,终究只是轻轻拂过她耳后的碎发,动作轻得像掸去一片落雪。
“头发都湿了,”他的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软,“等会儿散场,风一吹该着凉了。”
聂小云的耳朵“腾”地红了,连带着后颈都泛起热意。
她能感觉到他的指尖扫过耳廓时的微凉,像电流窜过,麻得她蜷了蜷脚趾。“不冷,”她慌忙摇头,声音细得像丝线,“跟你在一块儿,就不冷。”
这话一出口,她自己先臊得慌,猛地低下头,下巴抵着胸口,能看见两人交握的手——
他的手骨节分明,覆在她的手上,像片宽大的叶子护着颗露珠。
放映厅里的光影在那只手上晃,忽明忽暗,把那点交缠的暖意捂得越发烫。
陈向阳看着她泛红的耳垂,突然笑了,笑声低低的,震得胸腔微微发颤,连带着握着她的手都跟着轻动。
“你呀,”
他没再说下去,只是拇指在她手背上慢慢打圈,一圈又一圈,像在画一个只有两人懂的圈,“让我说你什么好。”
聂小云的心跳得更凶了,感觉那圈画在心上,一圈比一圈烫。
她偷偷抬眼,正好撞进他望过来的目光里。
他的眼睛在暗处显得格外亮,像浸了星光的深潭,里面清清楚楚映着她的影子——
红着眼眶,红着脸,一副没出息的模样。
她慌忙错开视线,却被他轻轻捏了捏手指,力道不重,却像在提醒她别躲开。
“电影快完了。”陈向阳突然说,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怅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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