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彼时,荣国府中气象雍容华贵,尽显钟鼎之家累世的富贵安闲。那园子之内,丫头们皆身着月白绫衫,此绫衫质地轻柔,仿若云烟,领口与袖口处,以细腻针法绣就的兰花纹样,疏密有致,栩栩如生,恰似空谷幽兰悄然绽放,隐隐散发着淡雅之韵。
腰间束着的月白绫带,随着她们莲步轻移,微微飘动,宛如天边流云,轻盈曼妙。
她们手持竹帚,清扫庭院时,动作舒缓而优雅,竹帚与那青润光滑的石板路轻轻摩挲,发出的簌簌声响,犹如一首悠扬婉转的江南丝竹,在这静谧的园中悠悠回荡,似在娓娓诉说着岁月的静好与安然。
婆子们则手提精巧竹篮,竹篮编制精细,纹路美观。篮中或是刚从园中采摘的时鲜果蔬,颗颗饱满,鲜嫩欲滴,带着清晨的露珠,宛如翡翠盘中的明珠,散发着清新的果香;或是装满五彩丝线、绫罗绸缎的针线笸箩,那丝线色彩斑斓,绸缎流光溢彩,彰显着府中的富贵奢华。
婆子们迈着细碎而稳健的步子,穿梭于曲折蜿蜒、雕梁画栋的回廊之间,举手投足间,尽显经年操持府务所沉淀下来的娴熟与练达。
少爷小姐们,于各自居所之中,各得其乐,自有一番雅致情趣。
潇湘馆内,黛玉斜倚在湘妃榻上,榻上铺设着柔软的锦褥,绣着精致的花卉图案。她身着一袭月白绫子的寝衣,寝衣之上,以银线绣就的流云图案,在透过窗棂的斑驳光影下,若隐若现,恰似缥缈仙境中的云雾缭绕,如梦如幻。
外罩的云纹披肩,薄如蝉翼,质地轻柔,仿佛微风拂过便能飘然而起,更衬得她身姿婀娜,气质如兰,超凡脱俗。
如墨般的青丝松松挽起,斜插一支温润莹洁的羊脂玉簪,簪头雕琢的那朵小巧梅花,花瓣细腻,花蕊玲珑,仿若能散发丝丝暗香,为她增添了几分雅致与清韵。
此刻,她手持书卷,黛眉微微蹙起,那如秋水般澄澈明亮的眼眸,时而专注于书页上的娟秀文字,时而透过雕花窗户,望向庭院中随风摇曳的翠竹。
微风拂过,竹叶沙沙作响,仿佛在与她轻声和鸣,共吟书中的千古情思,又似在低诉她内心深处那难以言说的幽微心事。阳光洒落在她身上,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,宛如一幅绝美的仕女图。
怡红院内,宝玉身着月白绫子的中衣,领口与袖口皆以金线绣就精致繁复的如意花纹,金线在阳光的映照下,闪烁着耀眼的光芒,彰显着尊贵不凡的身份。
外罩一件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,褂上的团花绣工精湛,色彩绚丽斑斓,每一朵团花皆栩栩如生,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与活力。足蹬青缎粉底小朝靴,靴面上的云纹绣制得灵动逼真,恰似云朵在脚下翻涌,随时都会腾飞而起。
此时,他正与小厮们玩闹嬉戏,时而开怀大笑,那笑声爽朗清脆,如银铃般在庭院中回荡,露出的一口洁白如玉的牙齿,更显其活泼开朗、纯真无邪;时而佯装发怒,眉头紧紧蹙起,双眼圆睁,眸中却难掩那一抹俏皮与灵动,尽显富家公子的随性洒脱与天真烂漫。
园中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,花草树木郁郁葱葱,与众人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一幅祥和宁静、富贵安乐的美好画卷。
却不想,午后时分,一阵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,宛如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,自角门处骤然传来,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,恰似巨石投入平静无波的湖面,激起千层惊涛骇浪,令园中众人皆为之一惊。
众人闻声,皆不禁抬眼望去,但见一小厮,身着半旧的蓝布衣衫,衣角还溅着些许泥点,那泥点仿佛是匆忙间留下的慌乱印记。额头上青筋暴起,宛如蜿蜒的蚯蚓,神色惊惶失措,一路狂奔至内院,口中不迭高呼:“不好了,不好了!”
这喊声尖锐刺耳,似一道凌厉的闪电,划破了原本晴朗的天空,在众人心中轰然炸开,一种不祥的预感,如同浓重的阴霾一般,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那小厮一路疾奔,径直来到黛玉所在之处,“噗通”一声,重重地跪倒在地,身子如筛糠般剧烈颤抖,仿佛寒风中的落叶,无法自控。面色煞白如纸,毫无血色,嘴唇也因惊恐而微微泛紫,恰似冬日里被霜打过的花瓣,尽显其内心的恐惧与慌乱。
他颤着声音,几近泣不成声地说道:“林姑娘,大事不好了!苏州那边传来天大的噩耗,林老爷前些日子偶感风寒,起初只道是寻常病症,府里上下赶忙延请城中诸多素有妙手之称的名医,悉心诊治,无奈那病症来势汹汹,仿若恶魔附身,无论用何方药,皆如泥牛入海,药石罔效,竟于日前……竟于日前病逝了呀!”
黛玉乍闻此讯,只觉天旋地转,仿若天崩地裂一般,眼前顿时一片漆黑。(刹那间,往昔与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,那些温暖而珍贵的画面一一浮现:那年元宵佳节,苏州城内张灯结彩,热闹非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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