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室之内,符文之光,初尚煌煌,其势若旭日初升,扫荡群邪。联盟众人,心气为之一振,以为胜券在握,此战可毕。然,天道好还,福祸相依,此光明之景,不过须臾。
鬼面之魁,立于阵中,见其麾下喽啰,为符文所制,进退失据,攻守无状,其形也哀,其声也惨,不复初时之凶悍。魁首之面具下,双目之中,怒火与戾气交织,终化为一抹森然之不屑。其声沙哑,如金石摩擦,响彻密室:“竖子!废物!一群土鸡瓦狗,竟为此等微末伎俩所困,本座威名,皆为尔等所辱!”
其言也,非止于怒,更有彻骨之轻蔑。彼猛然仰首,鬼面之后,血光迸射,如两轮血日,悬于幽冥。其音再起,已非人言,乃如九幽之下魔神之低语:“也罢,也罢!既尔等如此无能,便令尔等见识,何为真正之力,何为神魔之别!”
言毕,其身躯微震,一股远胜往昔之邪气,自其体内,如火山之崩裂,狂涌而出!
此气,非人间所有。其质阴寒,可冻彻骨髓;其性暴虐,可乱人心智;其意邪恶,可污人魂魄。此气之纯粹,之深邃,远非陈兴体内那股驳杂之力可比。若云陈兴之力为溪流,则此魁首之力,便是汪洋大海;若云陈兴之力为萤火,则此魁首之力,便是焚天之烈焰!其源头,仿佛直指万恶之本,地狱之根,仅仅是逸散而出的一缕,便足以令天地为之变色,令英雄为之胆寒。
大胡子壮汉,素以勇力自矜,此刻面色煞白如纸,只觉周身血液,仿佛为无形之寒冰所凝,手中开山巨斧,重若千钧,几欲脱手。彼颤声曰:“此……此为何等妖气?吾……吾之心神,竟为之所夺!”
夜影,其身法灵动,迅捷如电,向来是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。然在此邪气笼罩之下,其引以为傲之身法,竟变得滞涩僵硬,如陷泥沼。一股无形之重压,束其四肢,缚其百骸,更有无名之恶念,侵其识海,令其胃中翻涌,几欲作呕。
陈兴之惊,尤在二人之上。其瞳孔骤缩,针尖大小,只因其体内那股同源而生的邪恶力量,此刻竟如臣子遇帝王,发出阵阵畏服之低鸣,瑟瑟发抖,不敢有丝毫抗拒之意。彼心中骇然:“此力……此力之精纯,竟至于斯!此人,究竟是何方神圣?其所修之法,又是何等禁忌之术!”
云舒亦是花容失色,急声向陈兴示警:“陈兴,速退!此非术法,乃是……乃是真正的深渊之力!我等所布之符文阵,恐难抵挡!”
鬼面之魁闻言,发出一阵桀桀怪笑,其笑声中,满是嘲弄与自得。“符文?汝辈所依仗者,不过是此等雕虫小技乎?”彼环顾四壁,目光所及,那些闪耀着微光的古老符文,竟似不堪其威压,光芒忽明忽灭。
“井底之蛙,安知瀚海之阔?蝼蚁之辈,岂识苍天之高?”魁首冷笑,手中那根通体漆黑,顶端嵌着血红宝石的权杖,猛然向地一顿!
“轰!”
一声巨响,非金非石,乃是纯粹力量与空间之碰撞!以权杖落点为心,一圈无形之冲击波,如水面之涟漪,骤然扩散。那冲击波过处,石壁之上,原本光华流转,神圣庄严的符文,竟如被浓墨泼洒之画卷,光芒以肉眼可见之速度迅速黯淡,其上所蕴含的能量,亦如烈日下的冰雪,消融殆尽。最终,所有符文彻底熄灭,化为死寂的刻痕。那股原本充斥于密室之内,用以压制邪气的神圣能量波纹,亦随之烟消云散。
“噗!”
云舒身躯一颤,如遭重击。她与符文阵列心神相连,阵破,则其神伤。一股狂暴的反噬之力,循着那无形的精神链接,悍然冲入她的体内。云舒只觉喉头一甜,一口心血再也抑制不住,喷涌而出,于空中散作一团血雾,点点朱红,溅于衣襟之上,触目惊心。她娇呼一声:“不好!符文阵列……被他强行破除了!”
“桀桀桀桀……”鬼面之魁的笑声,此刻听来,愈发令人毛骨悚然,如夜枭啼哭,厉鬼索魂。“光明既去,游戏亦当终结。现在,便让这方寸之地,彻底归于吾之领域——无尽的黑暗吧!”
其声未落,已高举手中漆黑权杖。权杖顶端那颗血红宝石,于此刻爆发出妖异至极的光芒,那光芒仿佛拥有生命,如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,每一次搏动,都吞噬着周围的光线。
魁首口中,念念有词,吐出古老而邪恶的音节。随着他的吟唱,密室之内,仅存的些许光亮,被一股无形之力,如同抹布擦拭尘埃一般,迅速抹去。先是角落,再是中央,最终,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片绝对的、令人窒息的漆黑之中。
“啊!”“小心!”
惊呼之声,此起彼伏。众人眼前,伸手不见五指,耳畔,万籁俱寂。这是一种极致的黑暗,非是寻常夜晚可比,它隔绝了视觉,混淆了听觉,甚至剥夺了方向感。众人仿佛被投入了一方独立于天地之外的虚无空间,上下左右,皆是无尽的混沌,无边的死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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