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,将众人的发梢都烤得微微卷曲。那气浪,仿佛自地狱深处翻滚而出,携着硫磺与绝望的腥味,无情地舔舐着每一个生灵的皮肤,直教人连呼吸都觉着是种罪过。它不分贵贱,不问缘由,只以其纯粹的炽热,宣告着此地乃生者勿入之禁区。火焰屏障静静地矗立在那里,像一头远古炎魔,不,更像一尊被遗忘在荒芜之地的神只,以其赤裸裸的毁灭性气息,宣示着任何胆敢逾越其界限的闯入者,都将化为一捧焦黑的灰烬,连同那微不足道的希望一同消散。这便是这遗迹的“待客之道”,简单而粗暴,却又令人无从反驳。
“云舒,快想想办法啊!后面快要塌过来了!”一名队员,唤作李四的,他那原本就有些尖细的嗓音,此刻因着极度的恐惧与焦躁,竟变得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,嘶哑而刺耳。他的脸庞,被火光映得通红,汗水与灰尘混杂,糊成了一团,那双眼珠子,瞪得像两颗剥了壳的荔枝,里头满是惊惶与无助。他指了指身后,那条来时的通道,此刻正传来阵阵令人心悸的轰鸣,碎石如雨般落下,仿佛下一刻,这整个遗迹便要彻底崩塌,将他们这些不速之客,永远地埋葬在这不见天日的深渊之中。李四的呼喊,带着一种本能的求生欲望,却又显得如此苍白无力,在这巨大的压迫面前,任何个人的挣扎都显得如此可笑。
云舒仿佛没有听见外界的催促,她的全部心神,都已沉浸在了眼前的火焰屏障之中。那屏障,在旁人看来,不过是一片炽烈的死寂,但在她那双明亮的眼眸深处,却倒映着赤红的火光,火光之中,似乎有无数细微如尘埃的神秘符号在飞速流转,像极了那些在世间挣扎求存的微末生命,虽然渺小,却又蕴含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秩序与力量。她的眉头,微微蹙起,那并非是寻常女子面对困境时的愁苦,而是一种学者在面对深奥难题时,特有的专注与沉思。她的呼吸,平稳得有些异常,仿佛连这灼人的热浪,也无法扰动她内心那片深邃的湖泊。她知道,此刻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,那目光中,有期盼,有怀疑,甚至有那么一丝,被逼到绝境后的怨怼。她不能失败,因为她的失败,意味着所有人的终结。这沉重的责任,像一块无形的巨石,压在她的肩头,让她本就纤弱的背影,显得更加孤寂。
“是符文……这道屏障是用符文之力构建的!”片刻之后,云舒终于开口,她的声音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却又蕴含着一种找到症结的释然。那释然,并非是解脱的欢愉,而更像是一个久病之人,终于被告知了病因,虽然前路依旧漫漫,但至少,不再是茫然无措的黑暗。她的话语,像一剂微弱的镇静剂,让那些濒临崩溃的灵魂,暂时寻得了一丝喘息。
“符文?”萧天闻言,眉头紧锁,他那张常年饱经风霜的脸上,此刻也显出几分凝重。他是一个实干家,习惯于用刀剑解决问题,对于这些虚无缥缈的“符文之力”,总带着几分本能的怀疑与不解。“可能破解吗?这火势,可不是寻常手段能抵挡的。我们难道要坐以待毙不成?”他的语气中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,那是对自身无力感的无奈,也是对未知力量的警惕。他瞥了一眼李四,后者正瑟瑟发抖地躲在人群后方,萧天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鄙夷,但很快又被现实的压力所取代。
“让开一些,我需要时间!”云舒沉声道。她的目光,扫过众人,那目光中,没有请求,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。她知道,此刻,她便是唯一的希望,而希望,往往是建立在孤独的承担之上。她没有时间去解释,也没有精力去安抚,唯有行动,才是此刻唯一的语言。
众人闻言,立刻向后退开,为她留出了一片空地。那退却的动作,带着几分仓促,几分不情愿,却又不得不为之的顺从。他们退到安全距离,却又不敢离得太远,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瞬间,也怕自己被这遗迹的坍塌所吞噬。李四缩在人群后方,他那双眼珠子,死死地盯着云舒的背影,仿佛那瘦弱的身躯,便是他们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。他甚至在心中默默祈祷,祈祷这女子能有神助,将他们从这炼狱中解救出去。
“云舒姑娘,可有把握?”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,那是陈兴,队伍中经验最为老道的探险者。他的声音虽粗,却带着一种沉稳,只是那紧绷的下颌,却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担忧。他见多识广,知晓这世间有许多人力所不能及之事,这符文之力,便是其中之一。他见过太多自诩能人异士,最终却在遗迹中化为枯骨的例子。
云舒没有回答,她只是深吸一口气,强行让自己焦急的心绪平复下来。她回想着进入遗迹以来,在那些石壁、石柱上看到过的所有残缺符文。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符号,此刻在她脑海中飞速地组合、排列、推演。她的指尖,轻轻颤抖着,那并非是恐惧,而是一种极度专注下的生理反应。她知道,她所面对的,不仅仅是这道火焰屏障,更是这遗迹背后,那早已消逝的文明所留下的智慧结晶。那是一种古老而深邃的力量,它不为凡人所理解,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这片天地。她仿佛能听到那些符文在耳边低语,诉说着它们被遗忘的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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