剧痛如同永不停歇的浪潮,在夜莺每一根骨头里翻搅、轰鸣。她瘫倒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,视野被血色笼罩,每一次心跳都像濒死的鼓点,撞击着即将碎裂的颅骨。净化核心过载后的狂暴能量还在她体内肆虐,灼烧着神经末梢。口中满是铁锈味,鲜血顺着嘴角滑落,在布满灰尘的地面晕开一小片深红。
“呃啊…” 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从她喉咙深处挤出。
“夜…莺…”
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,却像电流穿透了夜莺的混沌。她猛地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双眼聚焦在不远处的地面——宁远的手指,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!
希望如同濒死的火苗,骤然被吹亮。夜莺咬紧牙关,剧痛让她的动作扭曲变形,几乎是用爬的,拖着一路血痕,挣扎到宁远身边。他依旧躺在那里,脸色灰败如同墓石,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。唯有那微微颤动的睫毛,昭示着意识正在深渊边缘挣扎。
“队长!” 夜莺的声音嘶哑破裂,她用尽力气拍打宁远冰冷的脸颊,指甲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留下血痕,“醒醒!宁远!给我睁开眼!” 没有反应。她颤抖的手伸向贴身口袋——那里是最后的希望。仅存的几滴林地精华,粘稠地依附在几乎干涸的瓶底。她小心翼翼地,极其珍重地将这最后几滴晶莹的液体,滴入宁远干裂、毫无血色的唇间。
时间在死寂中流逝,每一秒都漫长得令人窒息。净化光罩在头顶剧烈地明灭闪烁,每一次黯淡都伴随着门外菌兽群更加疯狂的撞击!厚重的合金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,门框周围的岩壁簌簌落下碎石和粉尘。那无形的、充满贪婪与暴虐的精神压力,穿透了物理的屏障,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两人的灵魂。
就在夜莺的绝望即将吞噬那点微光时,宁远喉间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呛咳。他浓密的睫毛剧烈颤抖了几下,终于,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。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眸,此刻浑浊、涣散,如同蒙尘的星辰,吃力地、一点点地聚焦在夜莺满是血污和焦痕的脸上。
“夜…莺…” 他的嘴唇翕动,声音气若游丝,每一个字都耗费着仅存的生命力。
“队长!” 夜莺的心脏狂跳起来,剧痛似乎都被压下去几分,“听着!没时间了!” 她语速快得像连珠炮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,“核心过载!快撑不住了!外面全是菌兽!门要破了!唯一的生路——在下面!净化矩阵的‘锚点’!启动它!坐标…坐标就在我们脚下!”
她一边说,一边强撑着剧痛的身体试图站起来,去搀扶宁远。头顶的净化光罩猛地又是一阵剧烈波动,范围瞬间收缩到仅能勉强覆盖住核心和他们两人!湛蓝的光晕变得稀薄如纸,边缘处甚至开始闪烁起不祥的、代表能量即将耗尽的暗红色!
吱嘎——!
轰!
合金门传来令人心悸的金属撕裂声!一道细长、闪烁着污浊紫光的尖锐利爪,如同地狱探出的钩镰,硬生生穿透了门板!紧接着是第二道!第三道!更多的利爪和蠕动的菌丝触须疯狂地从破口处挤入、撕扯!门外菌兽无声的狂啸几乎化为实质的精神风暴,冲击着两人摇摇欲坠的意志!
“走!” 宁远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属于战士的凶悍光芒。他不知从哪里榨出的力气,在夜莺的搀扶下,竟猛地撑起了上半身,一条腿蹬地,试图站起!剧烈的动作让他断裂的肋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,他闷哼一声,额上瞬间布满冷汗,身体剧烈摇晃,全靠夜莺用肩膀死死顶住才没有倒下。
“那边!” 夜莺嘶吼着,指向岩壁下方。在净化光罩剧烈明灭的光芒映照下,一处被厚厚灰尘和碎石半掩的区域显露出来——那是一扇嵌入岩壁的厚重合金门!门上刻蚀着复杂精密的星火能量回路,中心位置,一个圆形的接口深深凹陷下去。
两人如同暴风雨中互相支撑的残破桅杆,踉跄着扑向那扇门。每一步都伴随着骨头摩擦的呻吟和门外利爪撕裂金属的刺耳噪音。宁远几乎将全身重量压在夜莺身上,夜莺的肩膀伤口再次崩裂,鲜血迅速浸透了她破烂的衣物,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血脚印。
冲到门前,夜莺毫不犹豫地用手去拍打那个凹陷的接口,又试图用损坏的探测器连接。冰冷的金属毫无反应,控制面板一片死寂,只有探测器屏幕亮起刺目的红光:【权限锁定!核心指令缺失!】。
“该死!” 夜莺的心沉入谷底。头顶传来净化核心最后一声凄厉的、如同垂死天鹅哀鸣般的尖锐警报!整个球形空间的光线骤然一暗!净化光罩收缩到极致,只剩下核心晶体周围不到一米直径的微弱光晕,随时可能彻底熄灭!门外,菌兽的利爪已经撕开一个足够头颅探入的破洞,一张由旋转金属碎片构成的、流淌着紫色粘液的可怖口器,正无声地嘶吼着向内窥探!
绝望如同冰水灌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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