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廊尽头那对夫妻争吵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,电驴子用下巴抵着地面,缓慢往那个方向爬。
突然。
在接近那间房间的时候,电驴子一下站起身,猛地往前冲!
我摇晃着站起身,周围的景象在酒精作用下分裂成多个重影。
陈墨和张强跟在我俩后面似乎说了什么,但那些话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,模糊不清。
"拦住他……拦……"
我的舌头像被泡发了的海绵,舌根处痒得难受,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电驴子在走廊猩红的地毯上跑着,直到在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门前停了下来,而此时他不小心丢在地上的那个瓶子口,也正对着那条门缝,像在指引着什么。
"妈的……"
我头脑一热,踉跄着追上去,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。
走廊的壁纸在此刻也变得潮湿黏腻,手指擦过时留下暗红色的痕迹,不知道是血还是某种酒液。
电驴子站在门口,冲我露出一个丑到极致的笑。
他不笑还好,在应急灯惨绿的光线下,惨白的脸在灯光照射下反而更加白了,犹如一具尸体立在门口。
"出来!我找到了!我知道是你们在打扰老子睡觉,嗝!"
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细,并用指甲刮擦着门板。
“来啊,互相伤害啊!来啊!”
我伸手想拽他后领,却抓了个空。
电驴子以一种不可能的速度向后猛退一步,然后直接就撞开了房门!
‘咣!’
门轴发出一声惨叫,黑洞洞的门口像一张贪婪的大嘴,瞬间将他吞了进去。
"靠!"
我回头想喊陈墨他们,却发现走廊上已空无一人。
远处的我们的那间房间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,只剩下我一个人影子在墙上疯狂扭动。
完了。
那俩孙子不会以为我们又回去了吧,还把门给关上了。
站在门口,寒气从房内涌出,像无数只冰冷的舌头舔过我的皮肤。
瞬间我的酒就醒了大半,但双腿却像灌了铅,无论如何想迈出一步都难。
“哗啦!”
这个时候,屋内传来电驴子癫狂的大笑以及夹杂着物品翻倒的巨响。
我硬着头皮跨过门槛。
扑面而来的霉味里藏着某种更腥臭的气息,像是那种放久了的生肉。
黑暗中,电驴子的轮廓正在疯狂踢打什么,他的动作在走廊外的灯光下,投出巨大的、多手多脚的影子!
"电驴子!快出来!"
我的声音被他弄出的噪音给吞没,连个回声都没有。
突然。
所有声音都消失了。
电驴子直挺挺站在床边,背对着我,他的肩膀在微微抽搐,接着发出"咯咯"的笑声。
"骆叔说……"
他的毫无征兆地转过来,脸在阴影中裂成碎片又重组。
"要留客人在这里过夜……你们谁都不许走……嗝……"
我的膀胱一阵刺痛。
这电驴子喝了酒怎么是这个德行,还没完没了了?
此时,房间温度骤降,他呵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一团诡异的形状。
“喂,走啦,快走!”
我向前试图去拽他。
"砰!"
身后的门突然自动关上。
一时间,房间内彻底失去外面唯一的光源,伸手不见五指。
我扑过去拧把手,金属部件却像焊死般纹丝不动。
一掏手机,心瞬间凉了半截。
我这才想起刚才喝酒时放在茶几上了。
门合上的同时,电驴子就已经瘫倒在床上。
由于房间的温度很低,他蜷缩着抓起发霉的被子裹住自己,嘴里嘟囔着醉话。
寒意慢慢从我脚底漫上来。
这不是普通的冷,而是一种渗透骨髓的阴冷。
我拼命拍打房门,手掌拍得生疼却听不到任何声响,仿佛整间房被裹在一块隔音棉里。
慢慢地,我的意识也开始模糊。
在酒精和寒冷双重作用下,我的眼皮几乎重得抬不起来。
好在我保持着最后的清醒,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栽向那张床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,一阵水滴声传来。
‘滴答’
‘滴答’
‘滴答’
我猛地睁眼,后脑勺传来宿醉的剧痛。
房间一片漆黑。
我身旁的电驴子发出不规律的鼾声。
此时,我的膀胱胀得发痛。
我知道我现在还在那间屋子里,巨大的恐惧包围着我,让我动弹不得。
数着时间,又过了几分钟。
尿意战胜了恐惧。
我牙关一咬,最终摸索着坐起来。
床单潮湿黏腻,像刚被水浸泡过一般。
一下床,我的手指碰到墙壁时,某种菌丝状的东西立刻缠了上来。
"靠!"
我甩了下手,大口喘着粗气。
卫生间的轮廓在右侧若隐若现,门缝下透出走廊上的一点微光。
我咬紧牙关,酒精和恐惧在血管里拉锯。
拼了!
我弹簧般跳下床,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卫生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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