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段视频在出现孙学武面部特写的那一刻戛然而止。
我盯着黑下去的屏幕,深吸了一口气。
"这……这不可能啊。"
张强喃喃自语,依旧盯着漆黑的屏幕。
"我明明看见他被塞进车里……"
陈墨反复播放着那段视频,每一次孙学武抬头瞪视镜头的瞬间,都像一把刀在我心脏上狠狠划过!
视频中那双充血的眼睛里,我看到的不是愤怒,而是他近乎野兽的疯狂。
"会不会是长得像的人?"
陈墨声音发颤,手指在屏幕上放大孙学武的脸。
我摇摇头,胃里翻涌着一股酸水。
虽然,他最后吼的那句话虽然被嘈杂声淹没,但从他口型来看,那分明就是在对我做警告,那眼神我太熟悉了。
"没有错,就是他。"
陈墨咽下一口口水,呆呆地看了我一眼。
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
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,雨滴敲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是无数细小的指甲在抓挠。
我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,那形状渐渐扭曲成一张人脸。
电驴子肿胀发青的脸,孙学武狰狞的脸,还有那个猫脸僧人模糊的面容,在我眼前交替闪现变化。
"要不,我们想其他办法走?"
张强突然站起身,神经质地拉上窗帘。
我摇摇头,大家都知道,出了这么多恐怖袭击活动,南城早就全面封锁了。
那一夜,我们三人挤在一张床上,谁也不敢闭眼。
每当走廊传来脚步声,我们仨的身体就会同时绷紧。
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,才在精疲力尽中昏沉睡去。
第二天。
刺耳的手机铃声将我从混沌中拽出。
是骆叔的电话。
"小老板,你现在在哪呢?我已经好很多啦……"
骆叔的声音比上次通话时洪亮许多,带着久违的生气。
"你们有空来医院一趟吗?"
和骆叔简单聊过之后,挂断电话,叫上张强和陈墨,我们便出了门。
骆叔待的这家医院比昨天的殡仪馆温暖得多,消毒水的气味中甚至混杂着一些花香。
推开病房门时,骆叔正站在窗边做伸展运动。
他转身看见我们,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,像个孩子般咧嘴笑了。
"看看我这把老骨头哟!"
骆叔拍了拍大腿,走路虽然还有些蹒跚,但已经不需要搀扶。
"医生说再观察个七八天就能出院咯。"
他招呼我们坐下,从床头柜拿出几个苹果开始削皮。
"外头现在乱得很。"
骆叔将苹果分成四份,递给我们。
"吕家和殷家闹得满城风雨,七老大那边……"
他叹了口气,苹果在他手中竟有些微微颤抖。
"哎,我看他是垮了……"
我咬了口苹果,甜腻的汁水在口腔爆开,却尝不出任何滋味。
骆叔的目光在我和陈墨、张强之间游移,突然压低声音。
"你们有没有想过怎么回去?"
陈墨咳嗽了一声,张强抿了抿嘴。
骆叔敏锐地捕捉到他们这些个小动作,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"骆叔啊……先不说这个……"
我放下苹果核。
"你还记得小伍哥最后那段时间,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?"
骆叔的手突然僵住。
"怎么突然问这个?"
骆叔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,他拿来一块纸巾又反复擦拭苹果,仿佛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。
"小伍他……"他顿了顿,眼神飘向窗外。
"大概是从去年夏天开始,他身上总有一股味儿。"
"什么味儿?"
我追问道。
骆叔的喉结上下滚动,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。
"像是……那种腐烂的肉,腥臭无比。尤其是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,那味道简直能熏得人睁不开眼。"
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病号服的衣角。
"我问过他是不是受伤了,他总说是汗臭味。那味道有时有,有时又没有。"
说话间,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下降了一些。
我想起寺庙里那位僧人说的话。
"所惧之物,需直面方能化解。"
这时,张强站起身。
"我出去抽根烟。"
骆叔望着张强离开的背影,欲言又止。
之后,我们继续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,直到张强慌慌张张地冲回病房,脸色煞白。
"怎么了?大白天的见鬼了?"
我伸了一个懒腰。
张强一把抓住我的胳膊。
"有人……我……我知道是谁干的,驴子哥……"
骆叔的呼吸骤然急促,他挣扎着想要起身。
张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拽着我往外走。
"叔啊,您先歇着。我们一会儿回来。"
很快。
我俩飞速出了门,只留下陈墨一人干瞪着我俩。
安全通道的绿色应急灯将整个楼梯间染成诡异的颜色。
我们蹑手蹑脚地靠近声源,假装在楼梯口抽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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