场面顿时大乱。秦临风的人四散逃窜,警察则开始拉警戒线。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过来时,李敏死死抓住我的手腕:"玉版...交给国家...公开..."
她父亲抱着她痛哭。老邻居趁机把玉版和几卷最重要的竹简塞进背包,我们三个则混在慌乱的人群中溜出了工地。
黎明前的山路上,我们沉默地走着。老张突然问:"那些陶罐里的竹简..."
"足够改写战国军事史。"老邻居拍拍背包,"但最重要的已经在这里了。"
我回头望去,发鸠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。两千多年前,冯亭带着韩国的最后希望来到这里;今天,我们终于揭开了这个被鲜血掩埋的秘密。
市公安局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。我们三个坐在刑侦支队走廊的长椅上,老张的肩膀重新包扎过,纱布下还渗着淡淡的血迹。
"第几个了?"老张用胳膊肘捅了捅我。
"第七个。"我看了眼笔记本上记下的时间,"每个进去问话的专家都不超过二十分钟。"
老邻居推了推眼镜,镜片上全是汗渍:"省文物局的、社科院的、军事博物馆的...看来这事真闹大了。"
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门再次打开,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走出来,脸色煞白,手里攥着的矿泉水瓶捏得咔咔响。
"张教授!"老邻居突然站起来,"您还认得我吗?北大考古系的研讨会..."
老者猛地抓住老邻居的手:"那些竹简...是真的?"
没等回答,会议室里又冲出个穿警服的中年人:"三位同志,请进来一下。"
会议室里烟雾缭绕,投影仪上正显示着发鸠山地宫的照片。长桌尽头坐着个两鬓斑白的警官,肩章上的四角星花闪闪发亮。
"我是省厅杨震。"他示意我们坐下,"首先感谢你们提供的线索,秦氏集团涉嫌走私文物、故意杀人等十二项罪名,目前已经控制主要成员三十七人。"
投影切换到秦临风的审讯画面。这个昨天还不可一世的男人现在像霜打的茄子,反复念叨着"祖训不可违"。
"但有个问题。"杨警官调出玉版的照片,"这块玉版上的七个地点,有三个已经在城市建设中被彻底破坏,两个在军事禁区,还有..."他顿了顿,"秦家的人提前毁掉了最重要的邯郸遗址。"
老邻居猛地站起来:"那地宫里的竹简呢?"
"大部分保存完好。"坐在角落的年轻警员开口,"尤其是《韩弩制法》全卷,填补了战国兵器史的空白。"
我注意到他胸前别着李敏同款的警徽:"李警官她..."
"脱离危险了。"年轻警员露出笑容,"她父亲守着病房呢。"
杨警官敲了敲桌子:"现在请你们解释下,为什么秦家对这个遗址如此执着?甚至不惜杀人?"
老邻居从背包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:"这是我们整理的资料。秦家祖上确实是白起的亲兵,两千多年来,他们一直以守护'白起战神'名誉为己任。"
投影上出现张泛黄的家谱照片,清晰记载着"秦氏子孙当守武安君(白起)威名,凡有损者,皆除之。"
"所以当发现发鸠山可能藏着韩国兵器技术,"我接过话头,"他们害怕世人知道白起坑杀降卒的真正原因——不是残暴,而是恐惧。"
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。杨警官的钢笔在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:"这...会改写历史教科书啊。"
"不止。"老邻居打开平板电脑,"我们比对了永录尸骨坑的样本,发现至少三分之一的遗骸有韩国人特征。这说明被坑杀的不只是赵军,还有随冯亭投降的韩军工匠。"
老张突然拍桌:"操!所以白起是怕这些工匠帮赵国造出韩弩,才下狠手的?"
投影切换到省考古所的鉴定报告,骨骼样本的锶同位素分析证实了老邻居的说法。
"还有个发现。"我调出手机照片,是青铜剑柄内部的刻字,"'冯亭密藏,以待赵兴'。冯亭至死都相信,这些技术能助赵国翻盘。"
杨警官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:"这些证据...足以开个新闻发布会了。"
三天后,省政府新闻发布厅。面对几十家媒体镜头,白发苍苍的社科院院长亲自宣布:"根据最新考古发现,长平之战中所谓'坑杀四十万降卒'的说法存在重大疑点..."
老张、老邻居和我坐在后排。看着台下闪烁的镁光灯,我突然想起永录村那个葬身火海的老汉。要是他能看到今天该多好。
发布会结束后,我们在酒店餐厅庆祝。老张灌了口汾酒,突然压低声音:"你们说...秦家在外头还有没有人?"
"难说。"老邻居夹了颗花生米,"这种世家大族..."
"管他呢!"老张又给自己满上,"来一个老子揍一个!"
老邻居却盯着电视。新闻正在播报最新消息:"...秦氏集团涉嫌走私文物案又有新进展。今日凌晨,警方在邯郸一处私人博物馆查获战国文物七百余件,其中包括疑似赵括佩剑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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