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如同被按下重复键的磁带,精准地在凌晨三点四十一分砸向地面。林衍站在巷道口,任由雨水顺着下巴滴落,视线死死盯着街对面的钟表行——指针与昨日分毫不差地停在11:11,玻璃橱窗里的机械人偶重复着上链、旋转的动作,连裙摆扬起的角度都与第七次循环的前六次完全一致。
"又来这套..."周锐啐掉嘴边的草根,弹簧刀在指尖转出青蓝色火星,"老子的膝盖伤还没好利索呢。"他撸起裤腿,露出结痂的伤口,本该愈合的疤痕竟在循环重启后退回了三天前的状态。吴桐见状,下意识摸向后颈的针孔,那里的血迹果然又渗出了新鲜的痕迹。
"循环不仅重置时间,还会修复肉体损伤。"林衍的视界扫过街道上的水洼,每一滴雨点的落点都与前一次循环完全重合,"但意识残留的记忆不会消失,这就是突破口。"他握紧陈哲给的青铜钥匙,金属表面的衔尾蛇纹路与掌心的伤疤产生微妙的震颤,那道伤疤是第二次循环时被女祭司的银刀划伤的,按理说应该在重启后消失,此刻却隐约发烫。
夏栀突然抓住他的手腕,金色瞳孔倒映着街尾驶来的黑色轿车:"苏晚晴的车,路线和昨天一样。"引擎声由远及近,茉莉花香混着尾气扑面而来。林衍在轿车经过的刹那抬头,与车内的苏晚晴对视——这一次,她的睫毛微微颤动,瞳孔深处闪过极细的金光,如同被风吹散的火星。
"她记得!"夏栀的指甲掐进林衍手背,"刚才她的眼神...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!"吴桐翻开古籍,指尖停在"镜像世界的裂缝"章节:"当容器产生自我意识,循环就会出现漏洞。古籍里说,这种现象叫'衔尾蛇的睫毛'。"
轿车在仁心医院旧址停下,苏晚晴下车时不慎踉跄,手扶住墙面的瞬间,指尖在潮湿的墙面上划出一道细痕。林衍的视界捕捉到这一细节,发现划痕的轨迹与倒吊人吊坠碎片的纹路吻合。他立刻冲向墙面,却被周锐拽住:"疯子!那是教皇的地盘!"
"上次循环陈哲说圣巢的电梯在地下三层,"林衍甩开他的手,"而苏晚晴刚才的划痕...是坐标。"他掏出钥匙贴在墙面上,砖块应声裂开,露出隐藏的金属门。门后是螺旋向下的阶梯,墙壁上的衔尾蛇徽章这次不再亮起红光,而是泛着诡异的幽蓝,与夏栀的骨片产生共鸣。
"等等!"吴桐突然指向地面,雨水在阶梯入口积成的水洼中,竟浮现出星图的倒影,"这是第七层循环的星轨,和我们在矿坑看到的一样!"林衍蹲下身,指尖触碰水面,星图突然破碎成无数光点,钻进他的袖口。视界中,这些光点组成了苏晚晴的轮廓,她的唇瓣开合,却发不出声音。
阶梯尽头是扇青铜门,门上刻着与林衍记忆宫殿相同的纹路。当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,门内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,不是普通的机械声,而是混杂着无数人的低语,像是被封印的远古存在在苏醒。
"欢迎来到...记忆的子宫。"陈哲的声音从门后传来,他的西装沾满血污,领口撕开的地方露出与林衍相同的冰晶纹路,"这里是所有循环的起点,也是教皇的'织梦机'核心。"
门缓缓打开,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,天花板上悬挂着十二具玻璃棺,里面躺着不同年龄段的林衍——从襁褓中的婴儿到此刻的青年,每个棺盖上都标着编号:0713-A至0713-L。苏晚晴的棺椁位于正中央,编号0713-B,她的掌心向上,躺着半枚星光残片。
"这就是'圣巢'..."夏栀的声音发抖,"我们每个人都有无数个分身,在不同的循环里扮演不同的角色。"她指向角落的玻璃棺,里面是持枪的陈哲,编号0713-C,"而他...是唯一一个经历过所有循环的变量。"
陈哲苦笑:"准确来说,是唯一一个记得所有循环的倒霉蛋。第一次循环时,我是救人的英雄;第三次,我成了杀人的凶手;第五次,我是街边的流浪汉...直到第七次,我终于摸到了织梦机的边缘。"他掏出怀表,表盖内侧贴着张泛黄的照片,是他与林衍、苏晚晴在实验室的合影,"真正的我们,早在三年前的火灾中死了。现在的一切,不过是教皇用我们的记忆编织的牢笼。"
林衍的视界突然与所有玻璃棺产生共振,他"看"到了不同循环中的自己:有的成为衔尾蛇的执行官,有的化作街头的异禀者猎人,还有的...躺在苏晚晴的手术台上,被银刀剖开胸膛。这些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,他感觉鼻腔涌出温热的鲜血,却分不清是哪个循环的伤口在作祟。
"织梦机需要活体意识作为燃料,"陈哲转动怀表,表针竟逆向往回跳动,"而你,0713-A,是唯一能同时容纳秩序与混乱能量的容器。教皇想把你炼成'世界之锚',让循环永远持续下去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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