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色光柱外,雷公电母不断攻击。每承受一击,紫衣的身形就摇晃一下,但她始终没有退缩。
屋内,董永将叶尘轻轻放在干草堆上,手忙脚乱地检查他的伤势。叶尘背上一片焦黑,疼痛难忍,但他更担心外面的紫衣。
"老黄,我该怎么办?"董永泪流满面,"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仙姑为我受罚!"
叶尘强忍疼痛,用前蹄在地上划出几个歪斜的字:"羽衣给她"。
董永如梦初醒,从怀中掏出那件紫羽衣:"可仙姑让我藏好..."
叶尘急得直瞪眼,用头猛顶董永的后背。这榆木脑袋,生死关头还这么死板!
董永终于会意,握紧羽衣冲向门口。就在此时,外面传来一声巨响,紫色光柱轰然破碎。紫衣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进来,重重撞在墙上。
"仙姑!"董永扑过去扶起她。
紫衣嘴角溢血,气若游丝:"走...快走..."
雷公电母踏入门内,雷公冷笑:"七公主违抗天规,私通凡人,玉帝有旨,即刻押回天庭受审!至于这凡人..."他目光转向董永,"就地正法!"
电母举起宝镜,刺目电光直射董永心口。千钧一发之际,紫衣猛地推开董永,自己却被电光击中,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。
"仙姑!"董永肝胆俱裂,不顾一切地抱住紫衣。
叶尘目睹这一切,心中焦急万分。他强忍背伤站起身,突然注意到墙角那盏破旧的油灯——董永每晚为父亲祈福用的长明灯。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。
趁着雷公电母注意力全在董永二人身上,叶尘悄悄用角顶翻油灯。灯油流淌,遇火即燃,瞬间在门口形成一道火墙。
"怎么回事?"电母回头查看。
叶尘趁机冲到董永身边,用嘴扯过那件紫羽衣,盖在紫衣身上。羽衣接触到主人,立刻泛起耀眼的紫光。
"不!"雷公大惊,"快阻止她!"
但为时已晚。紫衣周身被紫光包裹,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。她缓缓站起,眼中不再是先前的犹豫,而是一种决然的光芒。
"雷公电母,"她声音清冷如冰,"回去告诉玉帝,紫衣甘愿放弃仙籍,永驻凡间。"
"放肆!"雷公怒吼,"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?"
紫衣没有回答,而是转身扶起董永:"你没事吧?"
董永呆若木鸡,半晌才结结巴巴道:"仙...仙姑为何..."
紫衣轻叹一声:"你这傻子,明知会死还要护着我。"她语气依然冷淡,但眼中已有一丝温度。
火墙渐弱,雷公电母逼近。紫衣握紧董永的手:"现在跑还来得及。"
董永却摇头:"不跑了。我董永生是凡人,死是凡鬼,能与仙姑共赴黄泉,已是三生有幸。"
这番话说得笨拙却真诚,紫衣眼中闪过一丝动容。叶尘看在眼里,心中稍安——至少董永的真心开始打动仙女了。
雷公举起雷公凿,电母高举宝镜,眼看就要发动最后一击。突然,天空传来一阵悠扬的仙乐,一道金光破云而下,化作一位手持拂尘的白发仙人。
"太白金星?"紫衣惊讶道。
白发仙人点头:"玉帝有旨,念在七公主初犯,且受凡人蛊惑,特予宽恕。即刻回天庭领罚,可免形神俱灭之灾。"
紫衣脸色阴晴不定。她看看董永,又看看太白金星,突然问道:"若我执意留下呢?"
太白金星叹息:"那便形神俱灭,而这凡人村落也将受天火之罚,鸡犬不留。"
董永闻言,扑通跪下:"上仙开恩!一切都是小人的错,与村民无关!小人愿以命相抵,只求放过仙姑和乡亲们!"
紫衣怔怔地看着董永,眼中情绪复杂。叶尘紧张地注视着她——这是关键抉择时刻。
终于,紫衣深吸一口气:"好,我回去。"她转向董永,声音轻柔了些,"你...保重。"
董永泪如雨下,却仍强忍悲痛:"仙姑大恩,董永来世再报。"
紫衣欲言又止,最终只是轻轻摸了摸叶尘的头:"照顾好你的主人。"说完,她披上羽衣,随太白金星化作一道紫光冲天而去。
雷公电母冷哼一声,也驾云离去。转眼间,茅屋内只剩下瘫坐在地的董永和伤痕累累的叶尘。
雨,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。董永抱着叶尘的脖子,放声痛哭:"老黄,仙姑走了...她为我受了天罚..."
叶尘默默承受着董永的泪水,心中却有一丝欣慰。虽然紫衣被带回天庭,但她对董永的态度已明显软化。更重要的是,她临走时特意嘱咐"照顾好你的主人",说明她已开始关心董永的安危。
雨越下越大,仿佛要将所有悲伤冲刷干净。董永哭累了,靠在叶尘身上沉沉睡去。叶尘望着漆黑的夜空,思索着下一步计划。
天庭不会就此罢休,而紫衣的回归也未必是终点。他必须尽快养好伤,想办法再次促成这对有缘人相见。
夜雨声中,叶尘隐约听到一声叹息,轻得几乎像幻觉。他抬头四望,却只看到被雨水打湿的窗棂。但空气中,似乎还残留着一缕淡淡的紫罗兰香气。
天庭,紫霄宫。
紫衣跪在冰冷的玉阶上,四周云雾缭绕。高阶之上,王母娘娘端坐凤椅,面容肃穆如万年寒冰。两侧站着六位仙女,正是紫衣的姐姐们,她们眼中满是忧虑却不敢出声。
"紫衣,你可知罪?"王母声音不大,却震得殿中云雾翻涌。
紫衣抬起头,嘴角还带着未擦净的血迹:"女儿知罪。"
"罪在何处?"
"罪在私自下凡,滞留人间。"紫衣声音平静,却不再像从前那般畏缩。
王母凤目微眯:"仅此而已?"
紫衣沉默片刻,忽然直视王母:"还有...对那凡人心生怜惜。"
殿中一片哗然。大仙女急忙跪下:"母后明鉴,七妹年幼无知,定是那凡人使了什么妖法..."
王母抬手制止她的话,目光如电盯着紫衣:"你可知凡仙相恋是何等大罪?"
紫衣垂下眼帘:"形神俱灭,永世不得超生。"
"既知如此,为何还要犯禁?"王母声音陡然提高。
紫衣想起董永挡在她面前时颤抖却坚定的背影,想起他笨拙却真诚的关怀。这些记忆如暖流般划过心头,她轻声道:"因为他...与众不同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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