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转瞬即逝。宫宴当日,天还未亮叶尘就起床准备。他取出那件最好的白袍,用熏香细细熏过,又准备了全新的冠带和佩玉。
李白少见地有些紧张,反复检查诗稿,甚至让叶尘试听了几遍吟诵的语调。辰时整,公主派来的马车准时到达客栈门前。
"公子定能马到成功。"叶尘为李白整理衣襟,真心实意地说道。
李白深吸一口气,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:"今日便是我李白扬名立万之时!"说罢,大步登上马车。
叶尘作为随从不能入宫,只能在客栈焦急等待。历史上这次宫宴后,李白确实得到了玄宗的赏识,被授予翰林待诏的职位。但具体过程如何,史料记载甚少。
日落时分,客栈外终于传来马蹄声。叶尘飞奔出去,只见李白从马车上跳下,面色潮红,身上带着酒气,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。
"公子,如何?"叶尘迫不及待地问道。
李白大笑,一把抓住叶尘的肩膀:"阿尘,圣上称我为'谪仙人'!当场赐我御酒三杯!"他脚步有些踉跄,显然已经喝了不少。
叶尘连忙扶他进屋,倒上醒酒茶:"慢些说,公子。"
原来,今日宫宴上,玉真公主果然向玄宗引荐了李白。玄宗命他即席赋诗,李白当场吟诵了《玉真仙人词》和另一首新作的《清平调》。玄宗大悦,称其诗"有仙风道骨",并亲自赐酒,命他待诏翰林。
"翰林待诏!"李白拍案而起,在屋内来回踱步,"从今往后,我李白便是天子门生!那些瞧不起我的人,且看他们如今是何脸色!"
叶尘心中五味杂陈。一方面为李白高兴,一方面又知道翰林生涯将是诗人得意与失意的开始。他小心问道:"公子可曾见到高力士高将军?"
李白挥挥手:"见了,一个阉人罢了,圣上却对他言听计从。"语气中满是不屑。
叶尘心头一紧。历史上李白正是因为得罪高力士而仕途受挫。他正想委婉提醒,李白却已经又倒了一杯酒。
"今日不醉不归!阿尘,你也喝!"李白将酒杯塞到叶尘手中,"明日我便搬入翰林院,你随我同去。"
叶尘只好陪饮一杯,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诗人,心中既欣慰又忧虑。他知道,前方等待李白的将是更大的荣耀,也将是更深的失意。而他作为穿越者的任务,才刚刚开始。
窗外,长安城的万家灯火如同星辰般闪烁。这座伟大的城市,即将见证一位诗坛巨匠的崛起与沉浮。
夏日的晨光透过薄纱窗帘,在翰林院的青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。
叶尘轻手轻脚地将一盆清水放在架子上,转头看向床榻。李白已经醒了,正倚在床头,手中捧着一卷书简,眉头微蹙。
"公子,今日要去宫中应制吗?"叶尘递上温热的帕子。
李白接过帕子擦了擦脸:"嗯,圣上命我写一首春日宴饮的诗。"他放下书简,伸了个懒腰,"这翰林院的日子,倒是清闲。"
搬入翰林院已半月有余。作为待诏学士,李白的主要职责就是应皇帝之命创作诗文,偶尔也起草一些不太重要的诏书。虽然官职不高,但因能时常面圣,地位颇为特殊。
叶尘取出一件淡青色官服为李白换上。这身衣服比李白常穿的白袍多了几分庄重,却仍不失文人雅致。他小心地帮诗人束好腰带,挂上鱼袋——这是翰林学士的身份象征。
"阿尘,你觉得这首诗如何?"李白从案几上拿起一张墨迹未干的纸笺。
叶尘双手接过,轻声诵读:"'云想衣裳花想容,春风拂槛露华浓。若非群玉山头见,会向瑶台月下逢。'"读罢,他由衷赞叹:"公子此诗清丽绝伦,将杨贵妃的美貌比作天上仙子,圣上定会龙颜大悦。"
李白得意地捋了捋胡须:"这首《清平调》我酝酿已久。高力士那厮前日还说我李白只会写些粗豪之作,今日便让他开开眼界!"
叶尘心头微紧。高力士是玄宗身边最得宠的宦官,历史上正是他一手造成了李白在朝中的失势。这几日他已多次听到李白对高力士出言不逊,不免忧心忡忡。
"公子才高八斗,自然不惧小人谗言。只是..."叶尘斟酌着词句,"高将军深得圣上信任,若能..."
"若能怎样?"李白挑眉看他,"向他低头?我李白行事,但求问心无愧,何须看阉人脸色!"
叶尘暗叹,不再多言。他知道以李白此时的傲气,任何劝诫都只会适得其反。
早膳后,李白带着诗稿前往兴庆宫。叶尘作为随从不能入内,只能在翰林院等候。时近正午,李白才回来,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。
"阿尘,圣上大赞我的《清平调》!当场赐金樽美酒,还命乐工谱曲演唱!"李白一进门就高声宣布,引得院中其他几位学士纷纷侧目。
叶尘连忙迎上去:"恭喜公子。"
"更妙的是,"李白压低声音,眼中闪烁着恶作剧般的光芒,"圣上命高力士为我斟酒,那厮的脸色,你是没看见!"
叶尘心头一跳。这分明是李白故意为之,虽然一时痛快,却必将招致高力士的报复。他正想提醒,却见一位身着紫袍的官员走进院来,所有人立刻肃立行礼。
"李学士。"那官员走到李白面前,面无表情地说,"圣上口谕,命你即刻起草一份赐予安西都护府的诏书,申时要呈上。"
李白拱手应下。待那官员离开,他转向叶尘,低声道:"这是中书舍人李林甫,高力士的党羽。突然派我起草诏书,怕是没安好心。"
叶尘疑惑道:"公子不是常起草诏书吗?"
李白摇头:"安西都护府事关边疆军事,向来由资深学士负责。我才入翰林不久,对此了解有限,若出差错..."
他没有说完,但叶尘已经明白。这是高力士设的局,要让李白在重要公务上出错,从而失去皇帝的信任。
"公子打算如何应对?"
李白冷笑:"兵来将挡。"他大步走向书案,"取《西域图志》和《边镇录》来,再打听一下近期安西都护府的奏报内容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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