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,反复穿刺着每一寸神经。阴寒怨毒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,在经脉中疯狂肆虐,直冲眉心识海!林晚感觉自己像被投入了无间炼狱,灵魂在极致的冰寒与灼烧中被反复撕扯、碾磨。沉塘时的冰冷窒息,神格觉醒时的撕裂感,与此刻深入骨髓的巫毒侵蚀相比,都显得微不足道。
意识在黑暗的深渊中沉浮,只有眉心那一点灼烫的胎记,如同狂风暴雨中唯一不灭的灯塔,死死锚定着她即将溃散的意识。胎记深处,那只沉睡的凤凰虚影在巫毒的冲击下发出无声的哀鸣,赤金色的光芒明灭不定,仿佛随时会被那粘稠的黑暗彻底吞噬。
“呃…”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从齿缝间溢出。
林晚猛地睁开眼!
视野被一片模糊的、晃动的光影占据。刺骨的寒意包裹着身体,身下是冰冷坚硬的触感。她发现自己正浸泡在一种散发着浓郁药草清香的粘稠液体中。水是温热的,但那股钻心蚀骨的阴寒却仿佛从骨髓深处透出,让她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,牙齿咯咯作响。
“别动。”一个清冷如玉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林晚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,视线逐渐聚焦。
依旧是摘星楼那高耸的水晶穹顶,星河璀璨。但她此刻并非躺在冰冷的星图玉台上,而是浸泡在一个巨大的、由整块暖玉雕琢而成的浴斛之中。浴斛边缘刻满了繁复的符文,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乳白色光晕。谢云澜就站在浴斛旁,银发未束,随意披散在深青色的常服上,更添几分清冷孤绝。他脸色依旧苍白,眉间朱砂印却比之前黯淡了些许,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正静静地看着浴斛中的药液,修长苍白的手指间,捻着几片散发着奇异清香的碧绿叶片,正缓缓投入水中。
每一次叶片入水,浴斛边缘的符文便亮起一分,药液中的清冽药香也更浓郁一分,勉强压制着她体内肆虐的巫毒阴寒。
“国…国师…”林晚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背脊上那如同烙铁灼烧般的剧痛。她试图抬起手,却发现身体如同灌了铅般沉重无力。
“巫族‘蚀魂腐血咒’。”谢云澜的声音平淡无波,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,目光却落在林晚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,“沾之蚀骨腐肉,怨毒侵魂。若非你体内神格碎片自发护主,抵消了九成毒性,此刻…你已是一具枯骨。”
蚀魂腐血咒!林晚的心沉到谷底。她想起那几道射入背脊的粘稠黑液,那如同活物般疯狂腐蚀的剧痛…原来离死亡如此之近!
“为…为什么救我?”林晚艰难地问出这句话。她不信这位冷酷的国师会突然大发慈悲。
谢云澜捻动叶片的手指微微一顿。他抬起眼帘,深潭般的眸子对上林晚那双因痛苦而布满血丝、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。
“你的‘眼’,对本座还有用。”他的回答冰冷而直接,带着上位者惯有的掌控欲,“本座需要一个活的‘寻玉人’,而非一具无用的尸体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林晚浸泡在药液中、裸露出的肩颈肌肤,那里被巫毒侵蚀的焦黑溃烂伤口在碧绿的药液下显得格外狰狞,“更何况…你替本座挡了那一下。”
最后一句,声音极轻,几乎被药液蒸腾的水汽吞没。但林晚却清晰地捕捉到了那话语中一丝极其细微的、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——是审视?是计算?还是…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…动容?
就在这时,一股更猛烈的阴寒怨毒之气如同苏醒的毒龙,猛地从背脊伤口处爆发!瞬间冲垮了药力的压制!林晚的身体猛地绷直,如同离水的鱼般剧烈抽搐起来!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,眼前阵阵发黑,意识再次被拖向冰冷的深渊!
“呃啊——!”她痛苦地蜷缩起来,双手死死抠住光滑的暖玉浴斛边缘,指甲几乎要崩裂!
谢云澜眉头紧锁,眼中寒光一闪。他迅速将手中剩余的碧绿叶片全部投入浴斛,双手掐诀,指尖亮起微弱的淡金色光芒,隔空按向浴斛边缘的符文!符文光芒大盛,浴斛中的药液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起来!更加强大的药力混合着符文之力,如同无形的枷锁,狠狠压制向林晚体内爆发的巫毒!
然而,那巫毒如同拥有生命般极其顽强!在神格碎片和药力的双重压制下,竟依旧左冲右突,疯狂侵蚀着林晚的经脉和血肉!背脊的伤口处,焦黑的皮肉下,隐隐有粘稠的黑气如同活物般蠕动、挣扎,试图突破封锁!
“哼!”谢云澜发出一声冰冷的闷哼,强行催动本就因重伤而虚弱的力量,让他脸色更加苍白,唇角再次溢出一丝暗红的血迹!他体内的神格碎片因过度消耗而剧烈震荡,引动旧伤,剧痛如同潮水般袭来!
僵持!痛苦的僵持!
林晚在冰与火的炼狱中煎熬,意识在清醒与崩溃的边缘反复拉扯。她能清晰地“感觉”到体内两股力量的疯狂厮杀——眉心神格碎片燃烧的赤金火焰,与巫毒那粘稠阴冷的黑暗!每一次碰撞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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