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阳宫偏殿的小库房里,弥漫着陈旧布匹和廉价熏香混合的怪味。掌事太监王德发正翘着二郎腿,美滋滋地捻着罐子里最后几根油亮香甜的红薯干往嘴里送,一边含糊不清地训斥着两个小太监:“……都机灵点!丽妃娘娘说了,椒房殿那位,就算回来了,也是秋后的蚂蚱,蹦跶不了几天!这宫里啊,风向早就……”
话音未落,库房那扇厚重的木门“吱呀”一声,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推开。
门外站着的,是春喜。她身后并无旁人,只有一只青玉叠成的纸鹤,悬停在她肩头,散发着柔和却不容忽视的微光。
王德发一愣,随即脸上堆起油腻的假笑,捏着嗓子道:“哟,这不是春喜姑娘吗?什么风把您吹到咱家这腌臜地方来了?可是椒房殿缺了什么?尽管开口,丽妃娘娘心善,定会照拂……”
“王公公,”春喜打断他,声音脆亮,背挺得笔直,全无往日的怯懦。她伸出手,掌心向上:“娘娘让我来取回她的东西。那罐红薯干。”
王德发脸上的笑容僵住,绿豆眼滴溜一转,打着哈哈:“哎哟喂,春喜姑娘说的什么话?什么红薯干?咱家这儿可都是按规矩收着的正经份例,哪有什么私藏的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,悬停在春喜肩头的青玉纸鹤突然动了!
没有振翅,只是轻盈地向前一飘,瞬间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青色流光,绕着王德发肥硕的身躯迅疾无比地飞了一圈!
“哎呦!”王德发只觉周身一凉,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了个结实,惊恐地低头,骇然发现自己那身崭新的靛蓝太监袍服,从领口到下摆,竟被整整齐齐地“拆”开了!针脚崩裂,衣料如同被利刃划过,却又没有伤及皮肉半分!露出里面皱巴巴的白色中衣和圆滚滚的肚腩。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,他藏在袖袋里、刚从库房顺走的一块上等羊脂玉佩,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,摔成了两半!
“你…你使的什么妖法!”王德发又羞又怒,脸涨成猪肝色,想去捂衣服又想去捡玉佩,手忙脚乱。
库房里的两个小太监早已吓得面无人色,噗通跪倒在地,头都不敢抬。
春喜也被纸鹤这手“拆衣术”惊得瞪大了眼,但随即涌起一股扬眉吐气的快意。她上前一步,声音更大了几分:“王公公,娘娘的红薯干呢?再问一遍!”
纸鹤悬停在王德发眼前,青玉光芒流转,无声的威胁如同实质。
王德发看着那光芒,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椒房殿那位的手段……他猛地想起关于这位“道姑皇后”那些神鬼莫测的传闻,尤其是她曾用五雷符劈开皇陵棺材板的事迹,腿肚子都开始转筋。再不敢有丝毫侥幸,他哭丧着脸,连滚带爬地扑到角落一个樟木箱子旁,哆哆嗦嗦地打开锁,捧出那个眼熟的粗陶罐子,正是被抢走的红薯干。
“在…在这儿!春喜姑娘息怒!是咱家猪油蒙了心,是丽妃娘娘……不!是咱家自己贪嘴!您大人有大量……”他捧着罐子,如同捧着烫手山芋,就差磕头了。
春喜一把夺过罐子,抱在怀里,冷哼道:“娘娘说了,东西拿回来便罢。再有下次……”她学着云舒平日清冷的语调,瞥了一眼地上摔碎的玉佩和狼狈的王德发,“王公公这身‘行头’,怕是不够拆的。”说完,抱着罐子,带着那只悬停的纸鹤,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,留下王德发瘫软在地,面如死灰。
消息如同长了翅膀,比春喜的脚步更快地飞遍了六宫。
“听说了吗?王德发被椒房殿那位派个小宫女就收拾了!衣服都给‘拆’了!”
“何止!据说那宫女带着一只会发光的仙鹤!定是皇后娘娘的符法!”
“王德发可是丽妃娘娘最得力的狗腿子,这下脸都丢尽了……”
昭阳宫内,丽妃明慧狠狠摔碎了手中的缠枝莲纹茶盏。上好的甜白瓷碎片混着茶汤溅了一地。她那张精心描画的美艳脸庞扭曲着,眼中射出怨毒的光。
“废物!连个罐子都看不住!云舒!你一回来就给我下马威?好,好得很!”她咬牙切齿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“真以为会点装神弄鬼的道法,就能在宫里横行无忌了?高无庸那老狐狸传的话你没听见?陛下让你‘静养’!这后宫,终究不是你的道观!”
她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怒火,对心腹宫女低声吩咐:“去,把前几日父亲送进来的那盒‘雪肌玉容膏’,给椒房殿送去。就说本宫听闻皇后娘娘归来,特献上养颜珍品,恭祝凤体安康。记得,要当着宫里人的面,送得热热闹闹!”
宫女心领神会:“娘娘放心,奴婢定让阖宫上下都知道您的‘心意’。”
明慧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。硬碰硬不行?那就来软的。捧杀、猜忌、流言……这深宫里的软刀子,比道法更杀人于无形。云舒,我倒要看看,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“道心”,能在这些红尘污浊里撑多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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