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盆入手沉重冰凉。盆中是几个灰黄干裂、形状粗糙的窝窝头,散发粗粮陈腐酸气。旁边一撮酱黑、裹可疑糊状物的咸菜疙瘩。窝头表面坑洼如虫蛀,边缘泛着可疑暗色油光。整个盆死气沉沉,毫无热气。
食盆递出,陈招娣双臂立刻垂回身侧,如失牵提线木偶。青铜面具上两个黑洞,似穿透苏黎,“盯”向院墙外村长离去的方向。枯瘦身体如寒风里的标枪,纹丝不动。
苏黎心跳如鼓,强撑表情:“陈招娣……谢谢。”
面具下似乎隐约传出一丝微弱的气息流动。极其短促,仿佛隔着厚重青铜,内里之人压不住地叹出一口积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、沉重如铅的气。那气息,带着无法言说、深沉如渊、足以压垮魂魄的疲惫与绝望。稍纵即逝,快如幻觉。
神婆陈招娣任务完成,僵硬地转动身体——并非迈步,而是像木桩被无形线扯动根脚,硬生生在泥地上一蹭、一旋!就在转身刹那,苏黎目光死死锁在她被宽大硬袄领勉强包裹的后颈。
衣领下的布料被下方缓慢凸起、滚动的东西顶出了一小截!布料表面清晰地勾勒出一个不断变化的小块隆起轮廓——有时像鼓起的水泡,有时像滚动的粗梗……正顶着后颈那薄薄的皮肤和硬袄领子,在有限空间里……如同有生命般蠕动!
苏黎如被冰水兜头浇下,瞬间冻结!呼吸都忘了!
神婆完全背身,僵硬地蹭过门槛,身影消失在巷口昏光里,留下令人窒息的腐臭尸油味久久不散。
“呸!”院门刚轻悄合上,小唐动作快如闪电!他一步上前,右手两指间多了一根寸许长、磨得锃亮发青的竹签。竹签尖端疾如毒蛇,刺入食盆:扎窝头,刮咸菜。抽出举到眼前。
沾染的暗黄油脂与黑腻咸菜酱,在阳光下泛着浑浊污光。凑近鼻端,一股怪异混合味直冲——窝头的陈腐酸馊,咸菜的霉盐卤臭,而那粘稠暗油……分明带着淡薄却无法忽视的、陈年动物脂肪腐败后的哈喇膻气!
小唐眉头紧锁,脸色如石刻紧绷。“没…见血封喉的玩意儿。”声音压得极低,如冻透的石头。他两根手指搓了搓沾污竹签,那油污竟带着类似活物分泌的滑腻感。最终厌恶地“啪”一声折断竹签,远远掷出院墙。
没毒?那神婆皮下蠕动的、面具渗出的、还有这盆气味诡异的“祈雨饭”……图什么?
苏黎端着冰冷刺骨、散发腐臭的食盆,指尖冻得麻木。院门外狭窄巷道深处,一扇糊着残破窗纸的木格窗后,一只浑浊呆滞、布满红血丝的眼睛,正透过窗棂缝隙,无声地凝视着院内两人手中的陶盆。
(未完待续……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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