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枯瘦得如同脱水的鸡爪、毫无血色、指关节扭曲变形、指甲长而尖利的手,正慢得令人心焦地从棺材的缝隙里缓缓向外探出!那手似乎在摸索着寻找支点,干瘪的手指微微屈伸的动作带来无声的颤栗。
就在这时,棺材外面蹲着的年轻人动了。他头微微偏转了一下,露出小半张年轻却写满愁苦和麻木的脸庞——是老马的熟面孔!
是他翻看本地小报打发时间时,在寻人启事栏上见过的照片!是那个三年前连人带车在南山废弃矿区失踪的快递员,刘三儿!
老马的血压“嗡”地一下冲上头顶!头皮瞬间炸开!这乌木匣子里播放的无声鬼片的主角,竟然是现实中失踪了三年的快递员?!
刘三儿那双愁苦的眼睛里没什么恐惧,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认命。他在自己身上摸索着,掏出一样东西。不是想象中的符纸、香烛、糯米这些镇邪物什。
竟是一个扳指!
通体翠绿,水头极好,在幽冷的画面光线下流转着一种温润得近乎诡异的绿芒,像活着的毒蛇眼睛。是一块质地上乘的翡翠扳指!
老马倒吸一口凉气。一个破快递员,哪来这种价值连城的老坑翡翠?这本身就是最惊悚的鬼故事!
接下来,棺材边蹲着的刘三儿做出了一个让老马全身血液瞬间冻结的动作——他捏着那枚在昏暗光影中幽幽闪烁着冷绿光泽的翡翠扳指,用那环状的硬物边缘,屈指,朝着棺材缝隙里伸出来的那只枯槁手背轻轻叩去!
“叩…叩…”
虽然没有声音从影像中传来,但老马耳边仿佛炸开了那两声玉石碰触干尸皮肉才有的滞涩声响!冰冷、无情,带着某种程序化的命令意味!像在提醒,又像在呼唤。
随着扳指的两下敲击,那只枯槁得如同老树根须的手立刻停止了摸索的动作,僵直在半空。
然后,那手极其缓慢地、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滞涩感,翻了过来——将同样灰暗无光、布满了黑色褶皱和丑陋斑点的掌心向上摊开。
刘三儿没有丝毫犹豫,立刻收回扳指,仿佛完成了一项任务。他又在怀里摸了摸,掏出一个破旧的旱烟袋锅子和一小片早已裁好的黄褐色烟叶子。
他拿起烟叶子熟练地卷了卷,塞进烟锅。影像里的光线明暗不定,老马死死盯着刘三儿的手,看着他划着了一根洋火!
“嚓——噗!”
火柴头瞬间点燃,小小的橘黄色火焰跳跃起来,驱散了一小片昏暗,同时也在棺材缝隙边投下晃动不安的巨大阴影。刘三儿的脸在火焰跳动下映得忽明忽暗。
他将那根点燃的旱烟杆儿,朝着棺材里那只摊开的手上擎起的烟锅嘴子稳稳地递了过去。
火苗一闪即逝,那瞬间的明亮彻底改变了画面!
借着洋火微弱的爆燃光晕,棺材缝隙里猛然亮起的景象直插老马心肺——那缝隙深处根本不是想象中腐烂的木料或者裹尸布,首先闯入眼帘的竟是一抹极其刺目的猩红!
那是一种陈旧污秽、沾染着大片大片深褐色难以辨认污渍、颜色却依然猩红如血的旗袍布料!
紧跟着那猩红旗袍下摆的边角,布料似乎被什么细小的活物顶动着,竟有一只半根筷子长短、通体漆黑油亮、关节带着悚人赭红环纹的大蜈蚣!
正缓缓地、百足交错蠕动着爬了出来,冰冷的躯体在旗袍污损的缎面上拖曳过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痕迹!蜈蚣头上一对细长幽黑的触须颤动着,仿佛嗅探着生人的气息!
火光熄灭!一切重归幽暗!
就在黑暗重新吞噬一切的刹那——“唰”!
棺材缝隙深处,一只冰冷僵直、非人般泛着诡异青绿色的竖瞳陡然睁开!
那瞳孔竖成一条针状的细缝,没有眼白,如同深井寒潭,不带一丝活物的温度,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、不知承载了百年还是千年的诡异“玉片”,隔着播放影像的层层时空壁垒,正正撞入老马那因极度惊骇而收缩至极限的瞳孔!
那目光,冰冷、怨毒,穿透一切!
“哐啷——!”
一声刺耳的巨响撕裂了古玩城死寂的空气。
老马被那跨越时空的冰冷注视刺得魂飞魄散,巨大的恐惧本能爆发,他像被滚油泼了的癞蛤蟆一样猛地向后弹起!肥硕的身躯带着太师椅整个向后倒去!
椅子腿与坚硬的水泥地面猛烈刮擦,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叫!同时,他原本死死抓着乌木匣盖的手猛地一甩——
“啪嗒!”厚实的乌木匣盖像断线的木偶,硬生生砸在冰冷的地面上,滑出去好远!
那诡异的影像随之熄灭。盒子里的光消失了,只剩下一块沉寂冰冷的半透明玉髓片,和周围如同镣铐般密密麻麻的扭曲符文。
“马掌柜!咋的了掌柜的?塌天了?”
隔壁守夜看店的伙计小六子被那声巨响惊得跳起来,趿拉着破棉鞋,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慌慌张张推门冲进集雅轩。刺眼的白炽灯管被他顺手“啪”地一声拍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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