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如注,破庙的瓦砾缝隙间垂落着水帘。小君把小杰的头轻轻枕在自己腿上,听着他滚烫的额头传来的粗重呼吸。大宝缩在角落,湿透的蓝布衫往下淌水,他突然扯下腰间的破布条,笨拙地给小杰缠住渗血的鞭痕:"别怕,有我在。"
天光微亮时,大宝已用枯枝燃起篝火。火苗舔舐着小杰的湿衣,蒸腾起袅袅白烟。小杰在昏迷中呓语:"姐姐...爸爸..."小君伸手抚过他滚烫的脸颊,指甲缝里还沾着昨天捡药材时的泥土。大宝突然起身:"我去找吃的!"却被小君死死拽住衣角:"不许偷!"
街道上积水映着阴沉的天。黄包车的铜铃由远及近,小君躲闪不及,眼看车轮就要碾上脚踝。"当心!"车夫猛地勒住缰绳,车上的何老板连同怀中的药材筐一同栽倒在地。茯苓、当归撒了满街,小君和大宝几乎同时扑过去,用身体护住滚落的药包。
"好俊的孩子!"何老板掸着绸缎长衫上的泥点,见两个孩子浑身湿透却仍小心翼翼捧着药材,眼中满是赞许。他摸出两枚铜板塞进小君掌心:"去买点热乎的。"
包子铺蒸腾的热气里,小君数着找回的铜板。大宝踮脚去够蒸笼,突然转身:"给小杰买个肉包吧,他最爱吃肉。"回到破庙时,小杰正烧得说胡话,小君把肉包撕成小块,用温水泡软了喂进弟弟嘴里。可小杰只吃了两口就吐了出来,额头的温度烫得吓人。
"我去买药!"大宝抓起巴爷爷的金锁片就往外跑。当铺的朱漆门在雨中吱呀作响,伙计盯着金锁片上的"宝"字,突然扯开嗓子:"抓小偷!这是张家老爷家的东西!"七八个壮汉冲出来,大宝护着金锁片被按在泥地里,只觉左肩传来"咔嚓"一声脆响。
当小君赶到时,大宝正蜷缩在墙角,脸上青一块紫一块。"他们抢...抢走了..."他疼得说不出完整的话。小君攥紧拳头冲进当铺:"这是巴爷爷留给儿子的!他儿子左手小指比无名指长,爱玩花绳,左腿有胎记!"
当铺里突然寂静无声。大宝艰难地卷起裤腿,淡粉色的三角形胎记在淤青中若隐若现。"我五岁那年...哑吧哥带我走的时候...身上缠着花绳..."他哽咽着,"爸爸总说我手指长,能弹出最好听的曲子..."泪水混着血渍滴在金锁片上,映出背面刻着的生辰——正是他记忆中母亲常念叨的日子。
诊所的福尔马林味道刺鼻。邱医生轻揉着大宝脱臼的肩膀,突然问:"想不想学正骨?"邱太太已抱来干净的粗布衣裳,裙摆还带着阳光的味道:"我炖了山药鸡汤,管够。"她摸着小君乱糟糟的头发,"当年我和老邱也是从讨饭开始..."
夜幕降临时,三个孩子挤在诊所后院的小屋里。小杰终于退了烧,捧着鸡汤小口喝着。月光透过木窗,照在大宝重新戴上的金锁片上。小君望着熟睡的弟弟,又看向擦拭口琴的大宝,突然觉得,命运虽然给他们编织了荆棘密布的网,却也悄悄藏起了金线,等着他们亲手绣出黎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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