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屿的手像烧红的铁钳,死死扣着我的手腕。他一把拉开后墙的伪装柜门,露出后面黑漆漆的通道:"进去,别回头!"
犬吠声越来越近,夹杂着杂乱的脚步声和男人的吆喝。我顾不得多想,弯腰钻进那条狭窄的暗道。里面漆黑一片,空气潮湿发霉,混合着泥土和木头腐烂的气味。暗道很矮,我只能半蹲着前行,受伤的右腿每挪一步都像刀割。
身后,江屿最后一个钻进来,反手关上了暗门。绝对的黑暗瞬间吞噬了我们,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。
"往前十米,然后右转。"江屿压低声音说,一只手搭在我肩上推着我前进,"别怕,跟着我。"
他的手掌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,莫名让人安心。我摸索着向前,指尖触到粗糙的木壁,上面长满了滑腻的苔藓。暗道似乎在向下倾斜,空气越来越潮湿。
突然,前方传来"吱呀"一声轻响,一道微光透了进来。是陈默!他举着手电筒,光束刻意压低,只照亮脚下一小片区域。
"快!"他急促地招手,"他们已经开始搜屋了!"
我刚钻出暗道,就听见头顶木屋方向传来"砰"的一声巨响,像是门被踹开了,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粗暴的翻找声。有人厉声喝道:"搜!每个角落都别放过!"
这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岩洞,潮湿阴冷。陈默带着我们沿着湿滑的石壁快速移动,手电筒的光只能照亮前方一两米的路。洞顶不时滴下水珠,落在脖颈上,冰得人一激灵。
"前面有个岔路口,走左边。"江屿在我耳边低声指示,呼吸喷在耳廓上,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,"小心脚下,有积水。"
话音刚落,我的右脚就踩进了一处水洼,冰冷刺骨的水瞬间灌进鞋里。我咬住嘴唇忍住惊叫,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。身后,江屿的手始终稳稳地扶在我腰后,防止我滑倒。
"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?"我压低声音问,牙齿因为寒冷而轻微打颤。
江屿的声音冷得像冰:"有内鬼。这个安全屋只有三个人知道。"
陈默突然停下脚步,示意我们噤声。头顶岩壁传来模糊的震动和脚步声——追兵就在我们正上方!一块小石子从洞顶掉落,"啪"地砸在我肩上,吓得我浑身一僵。
江屿的手立刻收紧,无声地传递着力量。我们像三尊雕塑般静止在原地,连呼吸都放得极轻。不知过了多久,头顶的脚步声终于渐渐远去。
"走。"陈默用气音说,手电筒的光束再次亮起,这次更暗了。
岩洞开始向上延伸,坡度越来越陡。我的右腿伤处火辣辣地疼,每爬一步都像有刀子在割。汗水浸透了后背,在冰冷的岩洞里冻得人直打哆嗦。
终于,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月光。陈默关掉手电,示意我们放轻脚步。出口被茂密的灌木丛掩盖,他小心地拨开枝叶,探头观察了一会儿,才招手让我们出去。
我们钻出岩洞,置身于一片密林中。月光被树冠过滤,只剩下斑驳的光点。远处,木屋的方向隐约传来引擎声和喊叫声,手电筒的光柱在树影间晃动。
"这边。"陈默低声说,带头向密林深处走去。
我们像幽灵一样在树林中穿行,尽量不发出声响。不知走了多久,前方终于出现了一条隐蔽的林间小路,路边停着一辆不起眼的灰色面包车。
"上车。"江屿拉开侧门,声音紧绷,"他们很快会扩大搜索范围。"
面包车内部被改装过,后排座椅拆掉了,铺着简易的床垫。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坐在驾驶位,见我们上车,立刻发动了引擎。
"老周呢?"江屿沉声问。
陈默摇摇头:"分头行动了,按预案来。"
车子无声地滑行在崎岖的林间小路上,没开车灯,只靠月光指引。我蜷缩在角落,浑身湿透,右腿的伤口又开始流血,在裤管上洇开一片暗色。
"让我看看。"江屿突然挪到我身边,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医药箱。
我没力气拒绝,任由他卷起我的裤腿。伤口被污水泡得发白,边缘已经有些红肿。江屿的眉头皱得更紧,拿出酒精棉球:"忍着点。"
酒精接触伤口的瞬间,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气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江屿的动作却意外地轻柔,熟练地清理、上药、包扎,一气呵成。
"你还会这个?"我虚弱地调侃,试图转移注意力。
江屿头也不抬:"商学院教的野外生存课。"他顿了顿,声音低了几分,"还有,这五年,我学会了很多事。"
这句话里藏着太多未言明的意味,让我不知如何接话。车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,只剩下引擎的低鸣和车轮碾过落叶的沙沙声。
"我们去哪?"我换了个安全的话题。
"另一个安全点。"江屿收起医药箱,"天亮前必须赶到。"
车子驶出密林,拐上一条偏僻的乡间公路。月光下,田野像铺了一层银霜,远处偶尔有零星的农家灯火闪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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